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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点。”却未想女孩回答得这么直白。
姜知宜说:“就是脑补了一下,感觉应该是很痛很痛的。”
她的手掌下滑,握住了他的手腕,少年的身形愈发僵硬,却难得乖顺地任她拉着。
姜知宜说:“我看到休息室里有一些伤药的,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不用。”江燃又笑了声,“矫情。”
他们已经进了屋,姜知宜松开了江燃的手,她走到桌边打开药箱,江燃在他身后倚柜而立。
姜知宜闻言,不由得回头,想了一会儿说:“老实说,江燃,你是不是怕痛?”
江燃:“?”
笑话,老子会怕那个?
姜知宜说:“你不要怕,我会轻一点的。”
江燃:“……”
都是一些什么糟糕的台词?
但还是坐到了椅子上,姜知宜拿着碘酒和药膏站到他身后。
刚刚只想着给他上药,没想那么多,这会儿却为难起来。
“你,衣服掀起来呀!”
“噢。”少年竟然也反常地没有继续出声呛她,他把衣服掀起来,好大一片红色。
他是天生的冷白皮,一受伤,看起来便有些触目惊心。
姜知宜的手指点在其中一片破皮处,男生立马轻微地“嘶”了声,估计是觉得自己喊疼有点儿丢脸,停了两秒又回头,语气很凶地道:“你不是说轻点?”
姜知宜弯了弯眼睛,她说:“江燃,我发现你有一点可爱。”
话才说完,手腕突然就被人箍住,江燃回头,眯着眼睛瞪她:“姜知宜。”他也叫她,“胆子肥了你?”
嗓音抬高了一些,带着点威胁。
姜知宜眨了眨眼。
一个人对你究竟怀有善意还是恶意,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虽然她自觉和江燃还没有那么熟,但是她能够感受到江燃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
相反,许是因着两人同住在云巷的关系,他还帮助了她很多次。
想通这一点,心里原先对他的惧怕好像瞬间全化成了泡影,姜知宜这次没再被他威胁道,她低头看着他,眼睛里那点笑意还未收去,泛着星星点点的光。
“你是好人。”半晌,她认真道。
江燃动作一顿:“谁跟你说什么了?”
姜知宜“欸”了声,江燃说:“大刘?他跟你说什么了?”
大刘就是今晚一直在跟她说话的那个酒保,姜知宜之前听到别人这么叫他。
姜知宜抿起唇,半晌,叹了声气:“晚上他给我送水果的时候,跟我讲了一些你的事。”
其实也没讲太多,毕竟大刘和江燃也没有那么熟,他所知道的大多也都是从沈隽那里捕捉到的一些细枝末节。
无非说他父亲早亡,母亲后来带着他回娘家求助,沈家当时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并没有收留他和母亲。
最后导致他母亲也未能活下去,只留下还不到七岁的他。
这时沈家终于良心发现,要接他去魔都生活,但六岁的小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感受得到爱,也感受得到恨。
他拒绝了沈家,也没有回自己家里,而是回到了距离魔都不远的渔里的爷爷家里,从此一老一小一起生活。
姜知宜夹起药棉蘸了一点碘酒,小心翼翼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他也没说什么,就讲了一点你小时候的事。”
“他能知道什么我小时候的事?”江燃嗤笑,他背对着姜知宜,手肘撑在桌面上,虽然在笑,语气却显而易见地淡了下来。
姜知宜手下动作顿了顿,忽然听他说:“我爸爸是警察。”
江如渠是在江燃五岁那年离世的,在追捕一件重大的贩.毒案件时。
他和同事一起追到他们的交易点,是在一艘巨大的邮轮上,那日他穿了便服。
平日里不怎么打扮自己的男人,为了搭上这轮游船,特地找出了自己结婚时穿的那套黑色西装,打了领带。
临行前,他亲吻自己的妻子与孩子,约定好结掉这次案件,就好好休几天假,带他们去开罗旅行。
因为那几天他的儿子看童话故事,对神秘的埃及文化充满了兴趣。
他们甚至查好了攻略,在笔记本上做了密密麻麻的功课——浮雕石柱、金字塔、尼罗河……
最后他们等来了江如渠牺牲的消息。
他们连他的尸体都没找到,听说当时邮轮上一片混乱,他们扯下了他的西装,在他身体上绑了重物,将他丢进了海里。
他的队长亲自来江家进行安抚,这个一向威严的中年男人,头发好像在一夜之间白透了。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说现在情况特殊,建议沈韵如带着江燃搬家。
“他们好像从小江的西装口袋里翻出了你和小燃的合照,这事儿有点麻烦。”
他说得隐晦,沈韵如一下子就听懂了。
这些人有可能会找到他们进行报复。
她的第一反应是找沈家求助。
可是,怎么求助呢?
当初她要嫁给江如渠,沈岩年就不同意,最后闹了很久,他气急败坏地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老一辈的人性子激烈,沈韵如原本是想等以后慢慢修复和父亲的关系。
结果还没等她修复好,江如渠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