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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时间上看,这场处心积虑的谋划,竟是从那么就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可是..这老刘,他并不是京城人士呀..”宗叔的八字眉在疑惑的时候会更加下垂。
李老汉招认的头一日,宗叔才从家主口中得知,那指使李老汉的幕后主使,应是个住在京城里的「故人」。
这刘成的籍贯是北边的庶都,甚至连京城都没去过一次。显然不符合条件。
许宅后园的小木屋里,算上家主和书童,总共五个人分坐其中,像开圆桌会议似的,每人面前放一本簿子和笔,共同探讨近些日子以来的一连串怪事。
“他确实不是。”许暮舟温言,一语双关。
“因为他也是那位幕后主使布置在我们这边的一枚棋子,他越和京城没有关联,便越有利于他隐藏。”
“这可是人家精心思量过的。”
许暮舟笑盈盈的端起手边刚沏好的铁观音,饮下一口,仿佛他不是在分析危险的阴谋,而是在给大家念一则动听的睡前故事。
按理说,既然李老汉已然招供,那衙门把那刘成提上公堂审问一番,自然也就知道诬告许暮舟的理由是什么了。
说不定就连千顷农田庄稼坏死的事儿都能顺道查清楚,也就彻底还许暮舟一个清白。
没想到这刘成好似会未卜先知一般,四五天前就拔腿跑了,留下一家子一问三不知的妻儿和老人。
还有第二桩「大事」,许宅良田损毁、亏损上万两银子的事,传到了许家老爷子的耳朵里。
据说是许暮舟那位长兄,许修雨告的状。
老爷子在病中,还没来得及生气,倒是许暮舟的父亲许焕大发雷霆,说是山高路远,无人约束,孩子在外头做了错事,丢了许家的脸。
还派出了跟在身边多年的副手,火速赶来夏梁郡,意在管教孩子。
若不是夏梁郡太远,老爷子又正在病中,许家离不开人,许焕八成会亲自跑一趟。
许暮舟接到口信的时候,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那一别十二载的父亲,自打他离开家门之后从未给过只言片语,倒在这个时候做出一股「子不教,父之过」的悲痛劲儿来。
不可笑么?
许暮舟再一次嗤笑出声,然后对阿鸢和宗叔嘱咐道:“京城离得远,大概得有个五六日路程吧,准备接待客人。”
旁边庄白对许暮舟那混账父亲的动向充耳不闻,只当那是疯马牛发了病,他关心的,是谁在对许暮舟不利:
“许修雨是怎么知道的?夏梁郡和京城确实山高路远,若无人刻意通传,仅凭这边陲小城里吹起的野风,真能一路刮到京城去?”
“而且时间还如此之短。”
庄白一针见血,而在他犀利言辞之后,木屋里的众人,默契的陷入了沉默。因为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扈清涟。
他是许修雨送来的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目的是什么,但充当「通风报信的耳目」这一点,若说没有这重打算,谁信呢?
“可是自从他入门的那一晚起,时刻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根本没有通风报信的机会,甚至,扈清涟连西厢院的门都没怎么出过。”
“他该如何向京城的大公子传递消息呢?靠意念?”裴云初一本正经的讲了句冷冷的玩笑。
“也不一定是他。”许暮舟再饮下一口茶,“只不过他看起来最「像」而已。这个,我们还需要求证。”
阿鸢眨眨眼睛:“怎么求?”
讲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昨日白天里发生的一件趣事。
且说庄白与许暮舟夜游归来,临上岸前还索取了香吻一枚,本是心满意足,回家后一心扑在为许暮舟找出幕后黑手之事上。
想不到这种时候扈清涟会突然来找他。
庄白也震惊得很,说实在的,扈清涟现在是许暮舟名正言顺的妾室。
而他却半个正经的名分也无,庄白看不惯扈清涟,无论这人什么时候来找他,他一概当做不可理喻。
耐着性子问人有何贵干,扈清涟开口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想向你讨教,如何才能抓住许官人的心。”
庄白差点没被口水呛着,又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但是扈清涟这般严肃认真的样子,说的绝对是真心话。
“你我好歹也是情敌,向我讨教?你确定要向我讨教?不觉得找错人了么?”对许暮舟的情义,庄白不打算藏着掖着。
但扈清涟不以为然:“我本来也只是给人做妾的,又不会影响到庄公子什么。”
“..”
扈清涟如此有自知之明,倒叫庄白一时想不到话来反驳。
“如若你觉得不够郑重,我可以拜你为师!”
扈清涟的脸藏着一股冷艳的贵气,凤眼秀丽,眼尾又仿佛沾着媚丝,皮肤冷白,天生便是一派高岭之花的模样。
也难怪花街柳巷会将他奉做头牌,而那些出入风月的男人会为他如痴如狂。
如此一个俊秀佳人,就算给人委身做妾,也必是饱有心机、手段百出的狠角色——寻常都会这么想。
但是此时此刻,庄白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觉得面前的扈清涟,浑身冒着傻气。
扈清涟浑然不觉。他不在意许宅的其他人如何看待自己,他拿钱办事,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勾引许暮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