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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来,施施然在他跟前坐下,与自己倒了一盏凉茶,慢悠悠地喝了。
    宋谅揉了揉眼,打了个呵欠:“爷,唐娘子,已拘了起来,要如何处置?”
    宋星然清了清嗓子,犹带着嘶哑:“处置了吧。”
    宋谅愕然一愣。
    是要……了?
    其实,宋星然不算是个手段狠辣之人,尤其是女人,嫌少沾染鲜血,叫人无法言语的方式有很多,或是喂了毒、或是拘起那人家眷,手法层出不穷。
    那曲烟波便是,喂了毒药,打发至边疆去了,她若精乖,还能活下去。
    这回,宋星然是恨毒了唐昭昭。
    落下这话,宋星然揉了揉眼角,离开了,心满意足地搂着自家夫人困觉。
    夫妻二人大梦昏昏,真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待他们收拾停当,牵着手推开房门时候,恰瞧见莫雪笙披散着发,一首扶着额,一手摸在走廊墙壁,步履蹒跚。
    她步伐一顿,在原处歇了起来,竟丝毫没发现清嘉与宋星然表情怪异地打量她,想她此生五感不曾迟钝至此。
    “莫雪笙,你——”
    一声低郁的呼声,显然带着急切,再看时,却是李炎推着轮椅追了出来,他精神竟罕见地饱满,连目下的青黑都浅淡了三分。
    李炎从来夜里失眠,如今看来,昨夜大约美美地睡了个好觉。
    宋星然闲闲地挑眉,神色玩味,牵着清嘉又折回房间,将空间腾给自家兄弟。
    莫雪笙听见声响,缓慢地扭过头,露出烦躁的表情,骂了一句晦气,然后也顾不得头晕脑胀便哐哐迈着大步逃开,但李炎终究占了优势,带了两个轮子,很快也截在她跟前:“你跑什么?”
    第75章
    昨夜,莫雪笙睡得很熟,李炎见她如此,也没将人摇醒,便将她抱上了床,本来是十分君子的,她在内房睡,李炎守着她,在一旁贵妃榻上将就。
    反正也睡不着。
    李炎闭目至半夜,忽然有道柔软的女体贴了近来,双臂柔韧似纤柳,紧紧地环在他后腰,面颊更是一蹭一蹭的,浑似幼时他豢养的小猫。
    她甫一靠近,李炎身体便僵在原地,压着嗓子,怪异道:“莫雪笙,你做什么?”
    但半晌,她都不曾说话。
    李炎转过身子,轻柔月色下,她顺长眼睫低垂,有种难言的乖巧,不再是雪夜里冷冰冰的石头,是一朵幽幽的雪莲。
    这什么破念头。
    李炎哂了自家一瞬,很快思索起眼前的情形:莫雪笙,这是……梦魇了么?
    其实,莫雪笙身上有股天然的凛冽气息,每每李炎嗅到,都有种压迫感,但今夜,她喝了酒,醇厚的酒香在吐息中散发着暖意,恰中和了过分清冷的味道,糅杂出很叫人迷醉的香气,他愣愣地,竟连自己手拥在她腰上,都没有察觉,只直勾勾地盯着人看,良久,莫雪笙依旧酣然睡着,一点动作都无,李炎醒过神来,艰难地将她手掌扳开。
    贵妃榻很小,莫雪笙被人翻动,闭着眼,不大高兴地哼了哼,身子一蠕,险些滚了下去,李炎心惊肉跳地将人搂了回来,她更变本加厉地贴近,手脚将他紧紧缠绕,鼻端发出几声咕哝,是罕见的娇态。
    她手足都是沁凉的,隔着衣衫都能分明的感受到,李炎简直怀疑是否房内冰盆太多,捏着她的手怔怔地思索,然后,思绪又被她一双手牵引。
    这实在不像是一双女子的手,她手掌偏向纤长,骨节也很秀气,只是掌心蒙了一层厚厚的茧,捏在手里是粗粝的质感,想是受了许多苦的。
    怎么回事?脑子怎么没完没了地围着她转?
    李炎压了压眉,将莫雪笙搂了起来,还是安置回床。
    肌肤相离时,李炎听她哼了一句冷,将被衾在她身上压好,尤怕不够,又另外翻了一床被单与她盖好,才步伐缓缓地回了自己那窄小的贵妃榻。
    也才闭目养神半个时辰,身后又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李炎无奈地坐起身,微弱月色中,有道雪练似地纤长倩影拥了过来,结结实实将他搂住,脑袋却乖巧地挂在他肩窝。
    李炎被她突然的动作撞得身躯往后仰倒,搂着她的后腰,艰难地稳住身形。
    这下李炎断定,莫雪笙有梦游症。
    她身体还凉,指骨掰在他手腕上,轻缓地蹭,似在汲取热度,李炎惊讶于她身体竟是这样低温,也纠结了一阵是否要将她搬走,最终决定放弃抵抗:别折腾了。
    最后,李炎任由莫雪笙搂着,索性就在贵妃榻上睡过去。
    也是神奇,他从来夜里难以安眠,与莫雪笙挤在那窄小的贵妃榻上,竟渐渐陷入了黑甜的梦中。
    换骨玉泉中放了迷魂药,泰半都入了莫雪笙的肚子,她与李炎酣畅淋漓地斗了一场后,便彻彻底底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浑身是暖融融的,热源横在腰上,大掌将她一管腰抱得严丝合缝,虽脑中浆糊一样,但身体反应来得更快,她抬手一掀,就将那登徒子彻底掀翻在地。
    伴随“嘭”地一声巨响,李严恼怒的:“哪个活腻了?”
    他神色阴冷地望向罪魁祸首,莫雪笙白着一张脸,惊疑道:“怎么是你?”
    昨夜,她和清嘉一同饮酒听曲儿的,后来喝了唐昭昭的换骨玉泉,像是彻底上头了,头脑昏胀,想着出去吹吹风,再然后……便是与李炎相拥着醒来了。
    后半段发生过什么,她彻底断片。
    “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么?”李炎阴恻地开口,本来觉得在地上坐着姿势略显狼狈,想要撑起身子来,却倏然想起自己是个瘸子,还是坐在原地,仰着头打量莫雪笙。
    她咬着唇,蹙眉沉思,眼神时不时心虚地瞥向他。
    却还是一片空白。
    莫雪笙从不是一个为难自己的人,既想不起来,就算了,此刻并不像多看李炎一眼,她自榻上翻身而下,逃也似地离开了这莫名其妙的包厢。
    李炎心情复杂地嘿了声,见她步伐踉跄的背影,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爬了起来,推着轮椅去追。
    好歹要说清楚不是。
    莫雪笙是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故会与李炎相拥而眠,且宿醉过后,脑壳似叫人拿着钝刀子在磨,血淋淋的痛感,让她再难思考,满心都想着唐昭昭那酒有异,又不知清嘉何处去了……
    偏偏身后还传来李炎魔音绕耳,她加快了步伐,却仍没躲过。
    此刻他已坐回了那金玉雕凿的轮椅,眉心微压,神色倒是庄重凝肃的,浓桃艳李的展现,浑似九天之上,犯了天条的堕仙子。
    他咄咄逼人的姿态,让莫雪笙陡觉烦躁:“殿下,我没什么可与你说的,昨夜若有冒犯,您便当做无事发生,左右咱们往后也是要成亲的,犯不着一副被我玷了清白,讨要说法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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