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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点——不许你劳心费神。”
    这么好说话,刚才何苦与她争论?
    清嘉笑了笑,手掌贴在宋星然面颊上,揉了揉他发红的耳廓,戏谑道:“你不恼我了?不嫌弃我对旁的男人上心?不觉得我不守妇道?”
    她有意捡着那过分的词去打趣他,但说着说着,好似又将方才的委屈情绪捡了回来,胸口便有难言的窒息感,眼眶也微微发酸。
    他分明没有那样说。
    宋星然眉头微皱,叹了口气,无奈辩驳:“夫人不要污蔑我。”
    清嘉吸了吸鼻子,轻哼了声,虽不是这些词,意思却不差几何。
    宋星然见她笑意微凝,眼圈都红了,两弯杏眼又蓄起涟涟泪意,竟是又要哭了。
    大约怀孕的女子都是如此,多思敏感,脾气也变得脆弱——清嘉这些日子便是如此,每每一吵便要掉金豆子的。
    他好似也没有体恤。
    如今回想,更觉得心疼愧疚。
    忙低头,在她鬓角亲了又亲,才讨好道:“不许生气。”
    清嘉被他一哄,心酸之感更甚,眼睛一眨,泪便淌了出来,将一双水杏眼洗得发亮,盈盈委屈。
    宋星然叹了口气,抬了抬她纤弱的下巴:“对不起。”
    他平生很少说这三个字,有时候他错了也是对的,没人敢怪罪他,所以方才别别扭扭说不出忏悔之言,如今倒是借着她怀孕的契机,顺理成章地服了软。
    清嘉还哭得伤心,便被他温煦的气息包裹住,唇上是轻柔的触感,将她的凝咽生生止住。
    二人气息皆有些乱,呼吸甜而粘稠,宋星然不敢再动,微微偏过头,鼻骨贴在她面颊,声音轻得似鸦羽掠过:“你既起了慈悲之心,便是那王氏女的幸运。”
    他大掌抵在她尚平坦的小腹摩挲:“权当是日行一善,与我们孩儿积德罢了。”
    清嘉点点头,貌似依恋地环住他的颈子,心中想的却是:这工具人,终于发挥了些正经作用了。
    往后,总算可不再上心这花心大萝卜了。
    第49章
    因清嘉怀孕,行船的速度便一减再减,原先一月的水路,硬生生要再拖半月。
    在船上呆久了,也渐渐无聊,何况腹中孩儿十分乖巧,她是一丝害喜的迹象也无,那日骤然的发作,倒像是孩子无声的抗议——叫不懂事的爹娘注意注意,莫要再争吵。
    但宋星然十分慎重。
    “不可。”
    他慢条斯理地将安胎药吹凉,才喂了一勺抵在她唇边,眼眸稍抬,示意她喝下。
    清嘉皱眉,乖乖喝了,听他温声道:“你这是头胎,便是孩儿体恤你,咱们做爹娘的却不能不小心谨慎。”
    话是没错。
    但没发现怀孕那会,船不也未减速么?她也好端端的呀。
    但这些观点,巧舌如簧的宋阁老俱一一辩驳了,结果就是不可以。
    宋星然每日喂药,都是清嘉绞尽脑汁说服他的时候。
    清嘉又喝了一口,才说:“可……没多久,祝清萍便要成亲了呀,我是她姐姐,总不好不在场罢。”
    宋星然哂了一声,将最后一勺药喂在她口中:“莫说如今咱们仍在路上,便是你在京城,我也不许你去的。”
    “祝清萍一脸疯相,天知道她会做些什么?”
    宋星然可记得真切,清嘉回门那日,祝清萍身上藏了毒的,若非清嘉伶俐,那淬毒的簪子便要此在清嘉身上。
    如今她是双身子,再经不起半点闪失。
    宋星然恨不得将她装进香囊中,随身带着,才好安心。
    赵严与祝清萍,一个豺狼,一个虎豹,一个肖想清嘉,一个恨毒了清嘉。
    她还敢想去祝清萍婚宴?
    他将白瓷药碗搁在一旁,往她口中塞了个梅子,才将她抱入怀中,无奈道:“小冤家,你莫折腾我了好么?咱们孩儿都比你懂事得多。”
    宋星然如今是操了老妈子的心,点了点她俏丽的鼻尖,苦口婆心:“你无需出席,咱们备上厚礼送上便可,如今岳母与清许俱不在祝家,也无需担心张氏怨怼——你乖些,再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了。”
    清嘉可没傻,本来也是拿祝清萍婚事作筏子,见他一脸认真凝重,也偃旗息鼓不再提,但她心中真是好奇——祝清萍,真会嫁给赵严么?
    张兰修便冷眼看着,没有作为么?
    宋星然见她默然不言,两弯杏眼却浮光细碎,必然还在打着坏主意,无奈叹了口气:“清嘉——”
    清嘉最烦宋星然老气横秋训自己的模样,她嗤了一声:“晓得啦,我只是在想,赵严娶了祝清萍,作何反应啊?”
    她不提还好,一提宋星然便心烦,又是一缸陈年的老醋痛饮而下,低头凝视着她——哪来这样多的烂桃花?
    才叫祝满见了一面,便劳师动众说要娶,说一句祸水也不为过。
    又想起,他们初次见面,便是在桃林。
    也是清嘉被个男子追着,他极力想了想,好似是安乐伯家的小子,名唤,徐什么?他都记不得了。
    只记得清嘉信誓旦旦地说要嫁给他。
    如今真是一语成谶。
    想起往事种种,宋星然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低头在她唇畔亲了一口,咬着牙,气恼道:“我家夫人真是人见人爱。”
    清嘉还懵懂着,不解他的弦外之音,歪在他怀中笑嘻嘻。
    宋星然暗暗叹了口气,低声控诉:“没心肝。”
    清嘉终究未能如愿,一架宝船慢悠悠地行了二月有余,连宣明帝都急得焦头烂额,但宋星然一封陈情令递上去,说他年纪不小,如今娇妻有孕,不可赶路损伤身体,更扯上已逝的郡马,叫皇帝看在他信国公府人丁单薄,香火难继的份上,莫要怪罪。
    宣明帝便是再无人堪用,也不好苛责。
    皇帝都闷声吃亏,清嘉再无聊,也闹不起来。
    待他们抵京时,堪堪卡着年关,已是北风呼啸,纷纷扬扬雪落大地的景观了。
    因为天气愈冷,宋星然都不许她在外头多呆,生怕吹了凉风,有个头疼脑热便要受罪,但她在船上却坐立难安,总呆不住,忽然听见一道娇脆的呼声:“哥——”
    是宋蔚然。
    清嘉登时便站了起来,又被宋星然牵住,他微微一笑:“慢些。”
    身上有暖融融的大氅罩了下,宋星然替她将带子系好,再带上帽子,才将手臂圈在她身后,半扶半抱地挟着她出了舱门。
    船舱内银丝碳从未断过,时刻温暖,清嘉才踏出门,猎猎的风便迎面刮来,将她吹得一哆嗦,还欢天喜地地冲渡头招手。
    清许来了,容城郡主与宋蔚然亦站在风雪中,身上的披风都挂着雪片。
    一别半年有余,再次见到至亲,宋星然也十分激动,但冰天雪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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