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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霂尘收回捂住腰腹处的手,看着掌心的鲜血,眼神微眯,隐露杀意。
“当真不愧是定国公府之人……”
身后寒光倒映在一旁的廊柱上,陆霂尘手中长剑出手抵挡,剑法出其不意,突袭之人突然倒地,脖颈上只有浅浅一道血痕。
“醉花剑……”
未尽的话语,随着突袭之人睁大的眼睛一同消散在这破败不堪的破庙之中。
陆霂尘看着突袭之人眼露不甘的尸体,垂眼看向刚刚被伤到的胳膊,又因为腰腹处的刀伤,无力跪倒在地,长剑拄地,口中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少主……”
灰衣人于余光中瞧见这一幕,迅速出手将面前的黑衣杀手一剑了结,快速跑进破败的大殿,搀扶着陆霂尘的胳膊,看着伤口处乌黑的血,瞳孔微睁,“有毒!”
“封锁我受伤中毒的事,不准外传。”
陆霂尘握住灰衣人的手腕,因为力竭本就受伤又强撑着一口气吩咐道,“速去外城东三巷南口第三家。如若有人问起,你就告诉他,来买今冬的皮草。”
“少主?”灰衣人像是不可置信的看向还在吐血的陆霂尘,手指颤抖。
“快去。我和这庙中其他五名弟兄等你归来。”
灰衣人看着陆霂尘坚持的模样,重重地点了点头后快速起身走出了关合不严密的破庙殿门。
陆霂尘看着他的身影杀出重围后,终于抵抗不住再次吐出一口血,无力摔倒在一旁时,此时从房顶房梁上跳下来一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
“琼师父……”
看着陆霂尘喊出这句称呼后昏迷的模样,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男子撇了撇嘴角,仰天沉沉叹了一口气。
“真是麻烦,和那个小丫头一样……”
话音落下不到一息功夫,中年男子俯身扛起地上的陆霂尘,拿起一旁掉落的醉花剑插入剑鞘后,瞬间如风似的消失在房梁间。
与此同时,宁国长公主府中的栖鸾阁中。
姜禾正欲跨出门槛时,突然间扶住门框,右手紧紧攥住胸口的衣衫,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姜禾朦胧泪光的余光中好似突然间看到了陆霂尘站在不远处的蔷薇花架下,向自己歪头眨眼而笑。
正当姜禾准备抬脚走去时,耳旁传来女官姑姑的担忧声,惊散了姜禾的错觉。
“县主?”
“我没事。”姜禾收回捂着只是痛了瞬间的心口的手,轻轻推开女官姑姑扶住自己胳膊的手,缓步踏出门槛。
姜禾站在阶下,抬首看向湛蓝无云的天,眼睛因为太阳光芒而微微眯起来,她手指摩挲着缠于腕上的红绳骨哨,眼睫轻颤。
“我到底是谁?是姜禾还是他们口中的姜禾?为什么我会感觉到我体内像是存在着另一个人?他告诉我,我的未婚夫是一个叫做阮青瑜的人。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有时候会对他有无尽的恨意,像是那股子恨意是专门针对他的?而我心底的那个声音,与我的声音好像。她说我该记得陆姐姐。由此来看,我应该好像很早就认识陆姐姐了,我的心在靠近她时,很舒服,很满足。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记得与陆姐姐有关的一切?……我终究是谁?”
“县主小心。”女官姑姑突然厉声间奋力推开姜禾,姜禾一时没防备被推向一旁的侍女,转身回首看向刚才所站那处。
只见一支羽箭插进姜禾刚刚所站的青石砖之间的缝隙中,羽箭箭尾还在微微晃荡,箭身上绑着一张纸条。
姜禾收起心中思绪和一瞬间被推开时的杂乱惊怕,走到那支羽箭前,拔出羽箭,解开绑着字条的绳子,拆开来看。
“午时雅茗茶楼雅间一聚。陈翊。”
姜禾合起了纸条,垂眼看着手中羽箭,看到被有意磨损了些许的箭头时,手指滑过,眼中滑过一抹探究的思虑。
“准备马车,我们去一趟雅茗茶楼。”
“县主?”女官姑姑上前一步,出声询问,站在姜禾身后的她看到那则纸条时,眼中神色浮沉,但终究只剩忧虑溢出眉间。
“劳烦姑姑了。”姜禾将纸条在手中攥紧,转身看向女官姑姑颔首后,握着羽箭返回正屋。
午时,雅茗茶楼门口。
姜禾从马车上下来,抬眼看着茶楼上方的牌匾,心中有无数猜测,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刚刚踏进茶楼,就与门口而来的黑衣护卫目光相触,姜禾停下脚步看向那人对自己抱拳行礼。
“见过县主。县主,请。”
姜禾点头示意,随着黑衣护卫踏上了茶楼的楼梯,转眼间来到了三楼最南边东侧的雅间。
姜禾侧身回首看了一眼被黑衣护卫关合上的雅间门,回过头看向此时从帐幔后走出来的身着绯红仙鹤官袍补服俊美的青年男子,拄于腰腹处的袖下手指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县主不愧为宁国长公主的孩子。有胆识。”
“陈翊。江州陈氏主家嫡系一脉嫡子,连中三元。去年的状元郎,被皇上封为文渊阁大学士。”
姜禾被陈翊邀请坐于桌前,看着陈翊闲适的倒了两杯茶,一杯推至自己面前,一杯自己端起轻啜几口,姜禾微微而笑。
“陈大人让您的下属在我的府中放冷箭,又邀我来此,怕不是只有喝茶这么简单的事吧?”
“那支羽箭想来县主也已看出端倪,此番如此说来,是否也说明县主并不认为我会伤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