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飞机用了午餐后，小柚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小哈欠，清澈的琥珀眸子爬上一丝倦意。
    “柚宝困了？”
    傅卿阳轻轻勾起柚柚的下巴，拿着手帕帮柚柚擦嘴边粘着的奶油和糕点屑。
    “唔，嗯嗯～”
    “乖，靠着老公睡一会儿。”
    说着，男人伸手把小柚子捞进怀里，用一旁准备好的毛毯，把人仔细裹好，圈着抱住。
    柚柚小脑袋蹭蹭男人的胸膛，哼唧两声，就合上了眼，缓缓进入梦乡。
    小柚子有一个秘密。
    这两个星期，没有告诉老公的秘密。
    柚柚睡着后，噩梦依旧萦绕，无法消散。
    那个画面深深的刺在小柚子心中，一次次重复着溺水的窒息和刺骨的无助。
    -
    秋天，天气已经开始转凉。
    “哈哈，快看，是白家的那个小傻子！”
    “真的咧，他蹲池塘边是在干嘛啊？”
    “我知道我知道，他那个表姐把他最喜欢的玩具扔下去了，小傻子想要捡回来。”
    六个小男孩一对视，面容浮现狰狞的笑。
    最高大的男孩，看起来有十三、十四岁的模样，实际上才九岁。他挥手，从一旁的电线杆上扯下一个栓狗的长绳子。
    “不是要捡玩具吗？咱们就帮他一把。”
    “怎么帮？”
    “把这个绳子拴在小傻子身上，再把他推下去。等他捞到玩具，我们再把他拽上来！”
    “这......王虎，这不太好吧......”
    “是啊，刘云说的没错，小傻子毕竟是白家的少爷，我们这样，白家的人找我们麻烦，怎么办？白家不是我们能惹的。”
    王虎不屑的撇撇嘴，脸上的横肉跟着一颤：“切，一群胆小鬼。”
    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把绳子放下了。
    他清楚，王家比不得白家。白家随随便便说句话，说不定第二天，王家就没了。
    “咦，你们在说什么呀？”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清秀女孩走了过来，甜甜的声音让嚣张的恶霸王虎都忍不住红了脸。
    “你，你怎么来了。”
    王虎不自然的紧了紧衣角，飘忽的眼神就是不好意思落在女孩儿身上。
    程姗姗抿嘴偷笑，眼底的不屑一闪而逝。
    “我为什么不能来啊，你们在聊什么？”
    “啊，哦，那小傻子......”
    王虎把自己“帮助”小傻子的主意说了出来，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程姗姗，生怕她生气。
    “哇，你们好善良。舒柚他正不知道怎么办呢！你们快去帮他吧，到时候我和白伯父、伯母说一声，他们一定会好好谢谢你们的！”
    程姗姗惊讶的捂着嘴，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冷不丁被夸的王虎，脸又红了几分。弯腰捡起地上的绳子，就往小傻子的方向跑。
    “姗姗你等着，我这就来帮他！喂，小傻子，你虎爷来帮你捞玩具，还不快点道谢！”
    蹲在地上的小团子慢吞吞的扬起了脑袋，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面容精致的像洋娃娃一般，白粉软唇娇气的很，瓷白肌肤惹人怜爱。
    那一瞬，王虎都有些慌神。
    程姗姗眼底划过一丝嫉妒，但很快，又扬起一抹甜美天真的笑：“对呀对呀，小傻子，你还愣着干嘛，快点谢谢王虎哥哥啊！”
    王虎瞬间回神。
    是的。
    一个小傻子，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他拿起栓狗的绳子就往小团子身上套，小团子的目光空洞迷茫，似乎成了一只任人摆弄的玩偶，不懂得反抗。躲不开，也逃不掉。
    王虎见小团子这副模样，不屑冷笑。
    “果然是个傻的。”
    把绳子栓好后，王虎一脚把小团子踢进了池塘。岸边的几个小孩也大胆了些，肆无忌惮的放声嘲笑，拽动着绳子狠狠拉扯。
    池塘底，水模糊了孩童清脆的声线。
    像是来自深渊的恶魔之音。
    浑浊染腥的池水灌入，是火辣辣的刺痛。
    白舒柚只记得溺水的无助，池水的冰冷。
    在这个无限重复的梦境里，小柚子无法动弹，仿佛一个附身在小团子身上的旁观者，可偏偏心底的惧怕、身体的刺痛一遍又一遍，清晰且正确的提醒着他。他是逃不掉的。
    柚宝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
    把自己扔进一片黑暗中。
    【柚柚不，不怕，这都不是真的......】
    【梦醒来以后，就，就可以看见老公。】
    【柚柚要，要老公抱抱，还要亲亲......】
    柚宝把自己的意识缩成一小团，委屈屈又无助的漂浮在混乱的梦境中。起初的一周，他会害怕，会惊醒，会冷汗直流，会崩溃哭泣。
    可后来......
    十天、十一天、十五天、二十天。
    柚宝不是不痛，是习惯了。
    小团子紧紧闭上眼，心里默数着，以前只要自己坚持数到五百，就会睁眼醒来。
    这次也不例外。
    496——
    497——
    498——
    499——
    5......
    -
    “柚宝，醒啦？还困不困？”
    耳边熟悉的声音让柚柚心间一颤。
    小柚子闭着眼，伸出爪爪抱住男人的脖颈，把自己埋在老公温暖的颈窝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