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着车的周河出现在酒吧附近，她导航半天才终于找到了地方。
    厚厚围巾下她喘着气，哈气透出来一团团白雾。
    心里想着等会见到李傲寒怎么把他送走。
    这家伙长得又还行，就怕被什么荤素不忌的扛走了。
    希望人还在。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没看到人。
    皱着眉，周河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边听着通话音边往里面走。
    结果没进去就看到他了。
    跟个尸体一样躺在侧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可能因为冷，还蜷缩起身体。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旁边背对着人，脚尖踢了踢他的脊背像是在看他的死活。
    门口叁叁两两的人毫不在意这种小事，视线随意掠了过去。
    “别碰他！”周河来不及多想有些恼怒冲上去。
    宋嘉山不设防被推着退了一步，看着面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炮弹。
    垂着眼睫望着她只露在外面的黑鸦鸦眉眼，神情看不出来情绪，烟雾从他的嘴角轻轻飘了出来。
    眼前的人很高，几乎盖住了自己的身影，吞云吐雾的也很吓人。
    如果他想揍自己，那么她将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周河警惕地退了一步几乎想要逃跑。
    看着那人年轻的脸上面无表情，抬手又抽了口烟，指尖的黑色甲油很显眼。
    不像是要动手，大抵是自觉理亏吧？
    周河又拉开了几步距离蹲下身把李傲寒翻了过来。
    他皱着眉，脸上的表情像是很难受，被她的动作掀得干呕了几声。
    站在一边的宋嘉山看着她臃肿外套下伸出来的小爪子拍了拍李傲寒的脸，一点没留劲，李傲寒的脸很快红了几条印。
    轻笑一声，刚刚那点微妙的不爽像是散了。
    “李傲寒，李傲寒！”周河费劲地把他扶起来，“眼睛睁开。”
    李傲寒真的喝多了，浑身没劲，被周河扶起来坐在地上，摇晃着睁开了眼睛。
    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晃晃悠悠，他难受地皱着眉，眨眼辨认着眼前的这个人。
    “周河……你怎么才来。”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李傲寒肉眼可见地委屈起来，“我难受。”
    “来，起来。”有意识就好，要不然像个死狗一样根本拖不动。
    周河弯腰就要把他拽起来，结果反而被李傲寒伸手抱进自己的怀里，她闷哼一声就被李傲寒双手抱住脸，稀里糊涂地隔着围巾把自己的嘴唇盖了上去。
    好像哪里不对。李傲寒迟钝地想。
    周河气得掐住他的耳朵，星星耳钉硌在了她的指尖，李傲寒也痛呼一声松了手，感觉耳朵都要被扯下来了。
    “你怎么老欺负我。”李傲寒的眼泪说掉就掉，一边的宋嘉山都看呆了，“……你为什么就对我这么坏。”
    “别在这发酒疯，”周河咬牙低声警告他，又像是诱哄小朋友，“听话，我带你回家。”
    “你骗我，你都不要我了。”眼泪顺着那张白皙的俊脸滴滴答答落在周河的手背，李傲寒脸颊发着热。
    “没骗你，你再不起来我走了。”她威胁着就要起身，又被李傲寒死死地抓住手腕。
    “我听话，我听话。”李傲寒嘟囔着，还是岔着两条长腿坐在地上。
    “来，牵着我的手起来。”周河低声说。
    醉鬼就慢慢拢住她柔软微凉的掌心，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在冷风里打着颤。
    他身上只穿了件短袖T恤，手臂线条鼓鼓胀胀，被冷气流一激几乎起了鸡皮疙瘩。
    周河沉默着解开自己的外套，微踮脚给任由摆布的人穿上了，冬衣尺寸比较大，李傲寒倒是也能穿。
    她拉上拉链，看着李傲寒打着晃乖乖站在原地。
    然后掏出来手机叫了个车，成功定位。
    李傲寒低头捏着周河的手指玩，她好像瘦了不少。
    有没有想过自己？
    他猜没有。
    这个没良心的。
    等到周河看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懵懵的呆样。
    周河扶着李傲寒送到车里的时候，那个一旁花蝴蝶一样的年轻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也没在意。
    车里，李傲寒借着醉意软软地倒在周河的大腿上。
    他闭着眼睛享受着发疯耍赖贪来的膝枕，软绵绵的。
    而周河难得没把他推到一边，只是面无表情看着窗外流动的灯光。
    “别睡了，起来。”周河拍了拍李傲寒的脸。
    他鼻腔发出两声醉哼，被周河架着顺势下了车。
    一看眼前场景，李傲寒脸上的表情没绷住直接垮了下来。
    周河自然不可能再把他带回自己家——他们都分手这么久了。
    她还记得这个讨厌的地方。
    依旧被困在门口进不去。
    即使周河和安保解释了一下情况，他们依旧很客气地拒绝了，但让李傲寒坐在里面还替他倒了杯热水。
    “喂，你平时怎么回家的？”周河捏着李傲寒的下巴问他。
    而李傲寒迷蒙着眼偏头不理她，就像没听到一样。
    不说她就没办法了么？
    周河走到外面摸出自己的手机，那条好友申请十几分钟之前被通过了。
    那边只是回了个问号。
    周河：“李傲寒喝多了在门口进不去。”
    李择川也很快回复了个嗯。没问什么情况。
    没一会李择川就带着一个阿姨出来了。
    安保客客气气地跟他说话，一边替阿姨搭着手把李傲寒交到他该去的地方。
    周河看都解决了就要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就被叫住了。
    “周河……等一下。”即使告诉自己别再去想，可是他叫自己名字的声音依旧会让她心脏一颤。
    女孩站住了，侧过身回头看他。
    又把视线移到一边不再看那张脸，而是落在了李择川洁白的衬衫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