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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景想了一会,“大概是因为……她知道我今天出门,是去找你去的吧。”
……然后默认陈若景不会回来过夜。
宋晏一下子就笑起来,看着陈若景说:“吴阿姨是不是很喜欢我啊?”
陈若景愣了愣,“你别说……”
……三番两次提及宋晏的名字,三番两次将陈若景丢掉的八音盒捡回来,比之陈若景同宋文煊分居那段时间的沉默不言,吴阿姨对宋晏的印象似乎不是一般的好。
下了车,他们踩着碎石子铺就的小径,一前一后走到门口,他们的头顶上是一盏昏黄的路灯,细脚伶仃的,宋晏牵着陈若景的手,一下子就觉得非常不舍,他抠了抠陈若景的手掌心,低声:“……我要回去了。”
陈若景点头,“嗯。”
宋晏:“到家给你消息。”
陈若景:“好。”
宋晏:“我……”
陈若景:“嗯?”
宋晏俯下身,亲了亲陈若景的嘴唇,“我今天加班加得很开心。谢谢你。”
“……”陈若景抬眼看他,须臾,他也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我今天也过得很开心。谢谢你。”
他们对视了一会,各自笑了,陈若景说:“回去吧。晚安。”
“嗯。”宋晏点头,“晚安。”
陈若景推开家门回到家的时候,恰好看见下楼喝水的吴阿姨,看见他,吴阿姨的脸上浮现立刻毫不掩饰的失落和失望。
“回来了?怎么回来了呢?”
陈若景想起宋晏的话,没忍住笑,吴阿姨瞧出了什么,试探地问他:“小宋送你回来的?你们和好了?”
陈若景没回答后一个问题,只是说:“送了。刚刚走。”
“噢……”吴阿姨又说:“这么晚了,人家送你回来,怎么一口水都不给人家喝啊?”
“……”陈若景看向吴阿姨,目光里带着一丝无奈。
他算是知道吴阿姨为什么那么喜欢宋晏了,两个人爱操心的特质简直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换好鞋,陈若景便抬脚往屋里走去,也索性把话说得更敞亮一些,省得吴阿姨再操心来操心去。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睡不好觉,太伤身体。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把他放进门,我就舍不得放他走了啊。”
说完话,陈若景背过身,抬脚往楼上走去。
“您早点休息,别想那么多事情。”
吴阿姨站在他身后,愣怔着,过了一会,意识到了什么,吴阿姨一下子就开心地笑起来。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太好啦,啊呀,不对不对,你做得对,这么晚了,是不太合适,洗完澡早点睡觉啊,别熬夜。”
陈若景没说话,摆摆手,进了卧室。
接下来的几日陈若景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门,他想着宋晏给他的那些建议,很认真地思考那些建议。
创立文景时,他的手头上除了桑寻去世前给他留下来的那些钱,可以说跟普通的初创者们并无半分区别,经验他没有,人手他也不太充足,除了跟宋文煊一起,一点一滴地摸爬滚打,慢慢地熬出头,他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
现在的情况却已变得截然不同。
首先,他有经营文景这么些年下来所积攒的丰富经验,知道哪些项目会有哪些风险点,知道跟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式打交道最省力。
其次,他有了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所积攒下来的人脉。
再者,他有桑远才和宋晏。
……
宋晏愿意帮他,桑远才也不会拒绝他,这些都是他的优势,是他可以利用的资源,而他要做的,就是学会合理地使用这些资源。
在商言商,他不会让他们白白给自己帮忙。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开始编写一份商业企划书,从长期目标、阶段目标、商业策略以及战术等等各个角度来阐述自己对于新企业的规划,那之后,他便带着这份企划书,在一个天朗气清微风拂面的春日午后,去了一趟卜居山庄。
同一时刻的祥云茶楼里,二楼,某间雅间,宋文煊跟章以云面对面坐在座位上,商量接下来的规划。
章以云希望宋文煊可以离开文景,回到宋氏。
她提出这个要求的理由也很简单,首先,这段时间以来,宋文煊已经通过实际操作,朝宋诚以及集团总部的那些老家伙们,证明了他的能力,章以云也得以在这个过程中,为她自己攒够了可以拉拢的人脉。
——简而言之,前期的铺垫已经完成。
再者,南方美人爆雷的牵扯面实在太广,利时被炸得粉身碎骨,相关的大小金融公司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文景的内部现正一团糟,想要挽回颓势需要耗费颇多精力。
可一个人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顾此难免失彼,她希望宋文煊能够将他的精力花在真正重要的地方。
她自认说得有理有据,宋文煊却不知为何,对她的这些建议,不是非常感冒。
严格来说,这些日子以来,宋文煊似乎一直都是如此,态度散漫,神情懒散,他不再主动朝她询问事情的进展,也不再关心他们下一步的计划,丢了项目他不着急,取得进展他也不会流露太多的喜悦。
他像是一滩水,一夜之间结了冰,任何人和事都不能再让他掀起半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