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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贪婪地描摹陈若景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黑色的发丝、狭长的眼眸,以及令他朝思暮想的浅粉色薄唇,这张嘴巴非常刻薄,说出来的话好像刀子一样只往人心口里钻,但它尝起来却是甜的。
宋文煊摸了摸陈若景的嘴唇,然后他就势捏住了陈若景的下巴。
“我不要你的公司,也不要你的股份,我不在乎那些东西,它们对我来说没有半分意义。”
“我只要你,小景,我要你陪在我身边,我的要求也不高,你尽管可以继续跟那个叫宋晏的厮混,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了,但你一周至少得回来一次,周五晚上怎么样?周五晚上我们一起下班一起回家,再一起吃个晚饭……”
“只是吃饭?”陈若景不躲不闪地同他对视,眼睛里溢出嘲讽的笑意,嗤笑道,“不需要陪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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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糖炒栗子
接到宋晏的电话时,陈若景正低着头快步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前几日下了一场雪,雪未全融,便被一只只脏乱的脚印踩成烂泥一般的雪水,陈若景在这一刻想起他和宋文煊的爱情,……降落的时候那样纯粹和洁白,最终也没能逃过现在这般难堪的境地。
宋文煊要的是一顿饭还是其他其实都无所谓,陈若景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在他那里所剩下的唯一底牌竟然是自己的身体。
“你当我是什么人?!”
日式枯山水庭院里,他们面对面站着,静静地凝望着对方,宋文煊看着陈若景,陈若景也在看着他,良久,陈若景笑了,然后他问对方,“在你看来我像个卖屁股的,嗯?哪里像?这张脸吗?还是我说话和做事的方式给你带来了这种错觉?”
宋文煊拧了拧眉,他想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也想叫陈若景不要那样贬低自己,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咬着牙坚持道,“所以呢?成交吗?”
他笃定陈若景会答应。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文景于陈若景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那样矜贵的一个人,可以为了文景让自己喝酒喝到胃穿孔;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可以为了文景放下身段,只为争取一个潜在价值仅有几百万元的小项目……自己的要求跟那些人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所以陈若景,有什么道理拒绝?
然后他就看见陈若景冲他笑了笑,说,“宋文煊,你怎么不去死?”
理智告诉陈若景,对方手里正握着他想要的东西,那么此时他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稳住对方,再想办法同对方虚以为蛇。
谈判桌上的谈判技巧有一二三,上学时他的商务谈判课程每每能够拿到高分,没道理在这样一道小坎上拉胯,他想叫自己冷静下来,他也成功了,但不知为何,最后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尽如人意。
那就算了吧。
那就拉倒吧。
把文景做到现在的规模他花了三年半的时间,没有宋文煊的帮助即使耗费双倍的时间,那也至多七年。
七年的时间而已。他耗得起。
南方美人这样好的机会的确难得,可谁能保证未来七年里不会出现类似的机会?即使七年不出现,八年九年呢?只要陈察没死,他的报复就一日不会迎来终结。
别人给他的屈辱他可以忍,因为那些人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宋文煊不同,宋文煊他根本不是人,他就是一只没皮没脸的赖皮疯狗。
他转身欲走,宋文煊却在这时擒着了他的胳膊,宋文煊眼神怨愤,脸上写满各种不理解,但老实说,陈若景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
说完那句话之后,他的心里脑海里便都只剩下一片空白。
那些经由无数个美好片段所逐渐累积起来的、所编织出来的名为爱情的东西来得那样艰难,走得却又那样迅捷,似乎只是片刻,它们便从满溢变成了空,似乎他的心里藏了一只名为爱情的小鸟,它被慢慢喂养长大,然后时间到了,它便毫不留恋地飞走。……陈若景恍惚自己还听见了它离开时发出的窸窣响动。
……原来彻底不爱了竟是这样的感觉,陈若景心想,好像身体被掏空了,也彻底轻盈起来了一样。
他挣脱宋文煊的束缚大步朝前走去,宋文煊在后面喊他,说,“陈若景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我们的过去到底算什么?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狠?你怎么可以一点情面都不讲,一点留恋都没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对,我是犯了错,可我的错真的就那么不可原谅吗?你怎么可以一点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
陈若景已经走到门口了,这时他又停下脚步,这倒不是因为他被宋文煊劝服了,他只是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愿意忍受宋文煊,愿意陪他逢场作戏只是为了文景,如今对方既然打定主意想要毁掉文景,那么他与对方周旋的理由便也不复存在。
“明天你有时间吗?”他回过身,笑了笑,对宋文煊道,“没时间也抽个时间吧,我们去一趟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听说现在有离婚冷静期什么的,去晚了说不定要从冷静一个月变成冷静三个月,早点办了你也早点解脱是不是?早点回去吧,你的江医生还在等着你呢,我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