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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盛誉诚恳的道歉, 苏而韵慢慢松开小拳头, 警惕心仍然很重, 她暂时忘不掉被人摁住肩膀质问的经历。
倘若小林学长没及时出现,在酒精侵蚀理智的疯狂情况下,盛誉接下来会做什么?
她不敢细想。
酒精真是一种让人可爱又可怕的东西。
苏而韵绷紧声线,没再用往常软糯的声音回复,冷冷淡淡地说:“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我原谅你了。”
苏而韵走到林岁昭身旁,仰起头看向救命恩人,“我们走吧。”
林岁昭耷拉着眼皮,上上下下端详着小姑娘的脸,然后看向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勉强忍住脾气,也给盛誉留点情面,“好。”
他回头看了眼盛誉,昏暗的光线落在他眼底,衬得他眼神愈发黯淡无光。
苏而韵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以为小林学长还为她抱不平,有种被人护住的感觉,心底一股暖意弥散开来。
她偷偷弯起唇,忍住笑,揪了揪林岁昭的衣角,“学长?”
林岁昭顺着衣摆处的力道,转过身,垂在身侧的手顺势牵住女孩纤细的手腕,轻轻握在手心里,“嗯,走吧。”
两人转身走出两步,身后传来盛誉略显急促的呼喊:“尔尔,我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自小被无数女生捧在心尖上的少年,大概也是第一次告白,声音紧张得不像话,“你可不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苏而韵的注意力全被林岁昭牵住她的动作吸引过去,反应迟了半拍,脚步顿住。面对男孩子的告白,礼貌又果断的拒绝是最保险的方法。
活了快二十年,苏而韵自诩“除了学习,谁也不爱”,没真正体会过所谓的“喜欢”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即使不明确,但她也能确认,对盛誉的感情绝不是喜欢——她对盛誉,最多的是感激,然后是仰慕,因为她欣赏游泳好的男生。
不需要多考虑了。
苏而韵扭过头,扬起笑脸,像每次见面打招呼一样,亲切温柔,“队长,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不能给你对等的回应。”
酒吧的走廊喧闹不绝,包厢的隔音不好,各式各样的音乐混杂在一起。
苏而韵的声音显得尤为清亮,她笑眼弯弯地歪了下脑袋,语气有点小纠结,“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刚喜欢上他不久,但我觉得会喜欢他很久。”
苏而韵说完,盛誉愣住了,林岁昭也瞬间失神。他舌尖顶了下上颚,莫名有些心慌,一颗心找不到归属点的那种不踏实。
“我说完了,先走了。”苏而韵语气轻快道,“队长你也注意安全。”
她跟在林岁昭身旁,两人沉默地走回包厢,一路上寂静无言。长久的静默令苏而韵无措,特别是在当事人的面前隐秘告白后,更让她紧张林岁昭的想法。
停在包厢门前,苏而韵用一只手拉住林岁昭的手腕,声音轻轻地,“学长,刚才谢谢你。”
林岁昭感受着她的动作,敛起眼睫笑了一声,“苏而韵,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他的话说得轻轻柔柔,尾音拉得很长,带着股缱绻的意味。
苏而韵不太好意思地鼓了下腮帮,“也还好吧,其实盛誉学长的做法我挺喜欢的,至少光明正大!”
林岁昭低了低身子,好笑道:“还有偷偷摸摸的?”
苏而韵义愤填膺地点头,小嘴吧啦吧啦吐出一大堆:“对啊,比如大一的时候我的联系方式被泄露了,很多人莫名其妙加我,不说话也不自我介绍,就暗戳戳看我的朋友圈!”
还好帖子已经被我黑掉了,不足为患。
林岁昭挑了下眉梢。
他眼角微微往上一扬,顺着小姑娘的话往下说::“嗯,是不太道德。”
苏而韵得到认同后,分享欲更蓬勃旺盛,语气加重几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上高中,高二那年,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们班刚整理好的高考志愿墙,第二天一早,我的志愿卡就不翼而飞了!贴在墙上的东西怎么还能长翅膀飞了呢!”
林岁昭翘起的唇角僵住,脸部肌肉不听使唤地开始抽搐。
他咬了咬牙,勉强挤出一个笑,“啊。”
苏而韵捶胸顿足:“后来接二连三有小姑娘的志愿卡被偷走,我怀疑我的也被谁偷走了!班主任暗示我是祸水的开端,我好冤枉呢QAQ!”
林岁昭僵硬地站直身,脸偏向一侧,下颌线在灯光的映衬下凌厉深刻。
苏而韵盯着他无死角的侧脸,心底嘀咕了一句:这一句怎么就不附和了,难道是觉得高中都是过家家,小孩子间的把戏不足挂齿?
苏而韵深以为然,正想点到为止,推开包厢门进去。
林岁昭忽然咳了声,一本正经地说:“还挺纯情。”
苏而韵以为自己幻听了,她茫然地眨巴眨巴眼,不确定地反问:“你是说偷志愿卡这件事纯情吗?”
林岁昭用手指骨节蹭了蹭鼻梁骨,意味不明“嗯”了一声。
苏而韵这辈子也忘不掉高中老班调笑的眼神,他们班风开放,班会上经常开玩笑,老班把偷志愿卡的事摆到明面上说,“哎,咱班有些女同学的魅力真大,其他班都开始东施效颦了。”
班级里的同学都知道那位魅力大的女同学是谁,苏而韵第一次坐立不安,全拜那位偷卡贼所赐。她从那之后就暗自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拧断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