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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俞把额头靠在她肩膀,她听到他低抑颤抖的声线:我看不开,我后悔我甚至后悔签字了,我们要是没签字离婚,我也就不会费尽心思,才换得你朋友之一的名额。孟朝茉,我有时候好讨厌你啊。
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朝朝你抱一抱我吧商俞大概是长时间未眠思绪混沌了,才会冒出这种无法实现的念头,甚至还说出了口。
换来的也只是孟朝茉一点一点推开他。
去接起响个没停的手机。
商俞随她起身,像座失了生气的雕像。
直到孟朝茉和电话那边说:你不用来了,我已经要出院了,况且钟如鱼能交由警方处理,就是对我最好的道歉。
他才回神。
来电的是钟母。
说是要来上门道歉,人已经在医院楼下,但是顶楼的病房有专门的直达电梯,她没有卡刷乘不上来,又反复在电梯门口徘徊,已经被安保给拦下来了。
钟母为给安保人员证明自己确实认识孟朝茉,于是急切拨通了她的电话,但被拒绝上门,她也就只能在楼下待着。
然而等来的并非是孟朝茉,而是商俞。
抬头仰视面前这位远商的掌权人,钟母由内而外产生一种卑怯,一如她在钟家面对钟如鱼与钟董事长的心境与状态。
连备好的腹稿也不由颠三倒四:商先生,我是来表达歉意的。是代替我儿子钟如鱼。
触及商俞清泠漠视的眸光,钟母缩了缩脖子,接着道:我和他爸只是露水情缘,没想到我竟然怀上了如鱼,我也没想去过什么富贵日子,打算在弄堂平平淡淡把他养大就行。可是有一天,他爸找上门来了。我们母子的生活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语声待如鱼很好。可有回两人结伴出去玩,没想到如鱼意外遇上了车祸。他爸爸大发脾气,认为是语声这个当姐姐的没照顾好弟弟,一直对她有怨气。语声在她爸那儿受的苛责多,自然也就没法和如鱼再像从前那样。他
钟太太,我没空听你说故事。
钟母被商俞寡淡的语气打断,尴尬笑笑,停止了铺垫情绪的前话,说出了来这的主要目的:商先生,咱们能私下和解这事吗?如鱼他爸爸愿意拿Kea的股份做为交换。
不能。商俞直截了当拒绝。
他会在孟朝茉拒绝面见钟母的前提下,还选择下来见她一面,就是为了让对方明确这边态度,别再做无用功。
末了是种轻薄的口气:Kea的股份没这么重份量。
说到这,商俞陡然刹住了话。
一颗心如同被反复揉捏。
因着他望见,封尧上了那部直达顶楼病房的电梯。
而对方能获得权限,自然是孟朝茉允许,跟楼下安保通过气的。
第46章
而呆在原地的钟母被商俞的决绝挫顿希望。
初被钟董事长领回钟家做钟太太时,她也曾抗争、也曾发誓要靠自己而活。可富贵迷人眼,走出去众星捧月的钟太太这层身份,她终究还是割舍不下。于是后半辈子成了仰望丈夫过活。
而钟董事长一向偏宠儿子。
钟如鱼犯的事没法和解,钟母未来的路瞬间从四面八方鸦寂。
她实在想不到钟如鱼会偏执到这般地步。
就连从警车下来,见着从人群外闪身离去的钟语声,困境中嗓音失了原本的灵气,喑哑不已,但他朝钟语声背影说的仍是:姐,我的腿我从来没怪过你。
钟语声一道背影僵伫不动。
人群散尽,她忽然蹲下身,捂脸痛哭。
这幕并无旁人看到,包括钟母。就连钟语声,也无法自视,只剩一颗心在悔海里反复浮沉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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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封尧步入病房,目光先是在孟朝茉身上逡巡一遭,见她精神状态良好、且无皮外伤,眼底的凌厉才逐渐消止。
孟朝茉此时已能辨别封尧到底是关心自己的。
见他平时一双桀骜的眼此时粘在自己身上左瞧又看、神经兮兮的,不由发笑,说:你看什么呢?
封尧叉腿往沙发上一坐,看你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现在看来还是个全乎人。
我没什么事,本来要出院的,你来电话说在医院楼下,所以就等了一会儿。走吧,正好一起下去,这趟白瞎你油钱了。孟朝茉站门口向他招手,医院实在没什么好待的。
封尧起身,下移的目光骤停在垃圾桶里那堆脏兮碎裂的衣服上,语气淬寒:这是你的?谁碰了你?
恰巧这时商俞进来了,封尧在楼下进轿厢时正好听了一耳朵钟母与商俞的对话,对方企图和解,说明这事是钟如鱼做的。
等不及孟朝茉的回答,再开口他便径直质问商俞:钟如鱼怎么会搅和进你们俩的事情里?
商俞从下边跟上来,清眸深藏打探。直觉使然,商俞总觉得封尧并不仅仅是作为哥哥的直白心思。他并没有半点客气:这话,你以什么身份问?
从孟朝茉追求商俞起,封尧看他,眼里就跟揉了沙子似的。更别提后续两人结婚,商俞鲜少踏足孟家,不论何事都让助理代劳的做派,更是在封尧心底拉满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