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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隐说: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别误会就行了。
倘若被商俞知道是假扮女友,他那点漠视血缘亲情的调调,定然不管是你父亲病情不乐观之类的原因。他只听得见你让他看重的朝朝扮了女友。就像商俞还是小菜牙的时候,闻隐说要回趟国参加爷爷葬礼,并把闻翘接去父亲和姑姑所在的另个国家,两周不能陪他睡小床。商俞眼睛盯着你看,就只听得见你不陪他了,接着生气掉泪,抹也抹不完。管你是因为什么天要塌下来的大事,总之结果是你不陪他了。
偶尔气极了还会砸东西,但只是砸出代表泼天怒气的声响名堂,并不朝人,有时你走前去,他便掉个方向砸。
这是闻隐收拾狼藉时找出的一丢丢慰藉。
这种性子其实过于自私、坏脾气、丝毫不具同理心。闻隐一直教商俞改过来,然而自从他被血缘至亲丢在国外学习冗杂课程,就注定会结出这样的果。闻隐的耐心教诲自然等于喂了狗。
一别多年,也不知道他改没改那么一丝丝。
闻隐想。
他不能做到的,孟朝茉也许可以做到。
转念间,孟朝茉朝他们俩走来。
手里提着四个海棠糕。
商俞眼看孟朝茉先伸手递给闻隐,他心说,没事,有四个,怎么轮也能轮到自己。然而后续令他脸黑。
孟朝茉把整袋一股脑儿递给闻隐,带回去给你父亲和姑姑们尝尝,这家铺子快有百年了,很正宗,正好你父亲不是说小时候才吃过,很想念这口味道。就当谢谢你送我回来。
商俞脸黑得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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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复工,孟朝茉与闻隐签订了一年的订单合约。
临近元宵,孟得安的电话打进孟朝茉那,她原以为又是要催她回孟家聚餐,正欲以忙工作为名推拒,不期然听到孟得安一下子苍老数十岁的声音:朝茉,爸爸的投资的药企出问题了。
孟家少见的低气压,连封如玉也噤声不语。
孟朝茉卸了挎包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关于孟得安投资药企,她也只是略听他提过几嘴。说是和封如玉的亲弟弟一起投资的。封如玉除夕夜那晚也对孟赴约说过:小舅舅公司做得好,还和你爸投资药厂。
孟朝茉是有耳闻的。
有人出了事,药有问题,证书也没了,已经上市的药全被召回,爸砸里面的那些钱有一半是抵押资产借来的。还没回本全打水漂了。孟得安双手撑头,长叹老气。
孟朝茉心惊,你投了多少?
孟得安颤巍伸出两根指头,又补充:前后加起来,差不多这个数。
本想说她这里能支出一千万给他周转,但他投了十倍不止,让孟朝茉倒抽凉气,刚和闻隐以及除夕夜那两个客户签约,闲钱都投在前期生产周转上,一千万是极限,再多她也拿不出来。
她不免疑惑,你做了那么大半辈子生意,不是一向小心谨慎,老拿稳妥二字教育我,怎么会把资产抵押了去投资?孟得安所谓的那些资产,应该是清荷镇中心广场的地下小商城和村里的种植地,还有在箜市和清荷镇各处置办的房产、名下的车。
孟朝茉话语一出,对面的封如玉手心磨了磨膝盖。
讪讪的簌簌声。
她瞧见,便猜到,和封如玉的枕边风脱不了干系。
也就没兴趣追问下去。
只是说:我能支出一千万给你先。
封如玉在旁边细腔哀调说话:一千万哪里够啊,连这套现在住的房子都拿不回来。你总不忍心看你爸安生了半辈子,还去挤几十平的小房子吧。
孟朝茉反问:不然你以为我这一千万为什么给?难不成是舍不得你去挤一室一厅吗?
孟得安对她好歹有生养之恩,起步的工厂还是他拨给她的。有工厂盈利才有后续成立公司这一切,所以这一千万就当是还恩情也该给。
但封如玉,即使睡大街她也不会多瞧一眼。
封如玉于是重归无声状态。
头回夹起尾巴做人。
她心里头门儿清,是她听信了亲弟的劝说,才在孟得安面前时不时提起投资药企的事,拿亲弟教的话去复述。然而孟得安好歹是生意场上磨砺数十年,是亲自考察又考量,这遭投资失败,也怪倒霉在这。但总归这个头是她牵的,腰杆子一时也硬不起来。
孟朝茉的目光不多留半秒在她身上,我再想办法多筹点,爸你之前那些常一起打牌吃饭的朋友呢?能不能借到些?
跑得比狗还快孟得安猛然从双掌抬脸,朝茉,你不是认识闻隐?听说上次你外公寿宴,他和你坐的一桌。你能不能
后面的话不忍开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又忙保证:只要让我把抵押的拿回来,我迟早会还清他的。这次爸一定一定不再乱投资,就好好做老本行。
爸对不起你,这把岁数了还让自己的事情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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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朝茉从孟家出去时,步履沉重,绊到久不打理的杂草,一个趔趄摇晃,回头去看,这栋别墅似乎辉煌不再。
暂且不论她拿不准闻隐是否会借。
现在,她其实处在帮与不帮的左右拉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