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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作平时,她本该向他绵软的语气、虚弱的外表所屈服,怀揣的幸福感伴着无奈,甘愿为他煮豆芽解酒汤。
但是方才,就在她起身的那刻,脑海里浮现起他冷情淡薄的话。
昏暗的包厢、他那一众好友。
他话语一出,片刻寂静后四起的调笑声。
燃得再旺的炭火,也在顷刻间被呲的一声熄灭。她转而抽出了那盒只剩三颗的压片糖果,像平时对自己一样对待他,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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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晚,商俞面对孟朝茉乌黑的后脑勺,百思不得解,自己到底哪里讨了她的嫌。顷刻前,他洗干净想往她怀里凑,被她一句生理期堵得死死的。
嗓子眼儿梗塞一口气不上不下。合着自己黏她,就是为了下半身那档子事吗?热脸再三被她疏薄,商俞不免耐性欠奉,懒懒躺下,不再凑前,眸色淡淡撇了眼她乌黑的后脑勺,阖眼入睡。
次日清晨,餐桌一如既往摆着浓稠的海鲜粥,以及三碟小菜、一屉小包子。在商俞看来,夫妻两人这点饮食习惯相似,都爱吃中式早餐,从小受老一辈影响养成的生活习性。
居然不是寡淡的白粥。
以往,他传出点花边新闻,孟朝茉明面上和颜悦色,实际窝着火,早餐便不顺带煮他那份,只给他碗素的不能再素的白粥,一搅和,零星的米粒飘散,一眼能瞧见亮堂白净的碗底。
他不恼,也不喊家里做事的黄汾阿姨再煮一份。斯斯文文硬是小口小口喝得精光。
昨天孟朝茉整晚闷着气,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理应是白粥应付自己,眼前还算丰盛的早餐倒令他眉尾掀起抹意外。
站着干嘛?难得见你没赖床。
孟朝茉出声,顺手把盛好的粥放在对面。他还穿着睡觉时的奶绿薄卫衣,肩宽腰窄,松垮空荡里透着几分朝气、随性。
商俞的思绪被打断,手心揉了两下发丝,拉出餐椅坐了下来。捏住碗里银柄的小勺时还不忘附带一句:昨晚没睡好。
至于为什么没睡好,自然是因为受了冷落。
孟朝茉不应昨晚的话题,咽下口软糯的粥,食物的香味以及胃里洋溢的温热感,暂时冲散淡了四肢百骸对于商俞的抵触,牵起嘴角脸色还算缓和地说:昨晚我第一天,有点痛,也没睡好。
算是解释了她昨晚冷淡的态度。
果然,商俞美人脸上的疑窦稍许松散,只是扶筷子的手微滞,以前都不痛的,是不是着凉了?我让邓竹约个中医替你看一下。
说着就划开手机,要联系邓助理。
不出意外,他还会让邓竹亲自接送,从医院到家里,服务周到。孟朝茉打断他此刻做为丈夫的殷切:不碍事,只是第一天会痛一会儿,不严重,一直都有的老毛病了。
一直都有他喁语重复。
讶异于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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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月晦,孟家家庭聚会的日子,当商俞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气氛很长一段时间凝滞,所有人陷入了震惊错愕里,包括孟朝茉在内。结婚一年半以来,商俞第一次出现在孟家的聚会里。他从来都是嘱咐邓竹送去每人的礼物,甚至是家里养的雪纳瑞,收到的玩具都有放满了小窝。
看起来礼数周到,实际是骨子里的睥睨和倨傲使然,他做不到纡尊降贵去踏进不同圈子的家庭里。
尤其是这样的家庭里还有封如玉这号以刻薄为名的人在。
封如玉是她爹孟得安的第二任妻子。
收到不菲的礼物,都是佯装看不上撇在一旁,还不忘用还是工作重要啊、管理那样大的集团哪里有时间陪老婆来冷嘲热讽。不顾孟得安越来越黑的脸色,等到被训,便甩手扭身上楼。
过去,孟朝茉每回见邓竹到场,心底总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他难道就不能爱屋及乌吗,是委屈的埋怨与质问;过后又用连自己也不想多待在这,又何必勉强他这样的话来自我开解。
你怎么来了?
家里饭桌上替客人开门这样的事,一般是孟朝茉做,哪怕家里明明雇佣了做事的潘婶。
她还记得昨晚餐桌上她顺口提了嘴今天要回孟家的事,放在他手边的汤端起略抿了口就要出门,好友的电话都打来催第二遍了,他大概是听进去了,含糊点头,抛下句:我让邓竹挑好礼物送你去。
不管明天有事与否,都是邓竹陪同。
不用了。她冲那道只剩衣角的背影说,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进去。
总之今天下午她没等邓竹驱车来接她,自己就先开车从南舟市回来了清荷镇,对于商俞的到来她是意料之外的。
此时商俞搂过她,俯在她耳边低语:见你不在家,邓竹说没接到你,想你应该是自己回家了,我就来了。
她瞬间了然,可能还是那晚她的态度过于冷淡,加上今天回孟家脱离了他的安排。商俞是极度的自我为中心、旧习难改,而恰巧她就是他的习惯之一,察觉到不对劲,自然百般不适、拼命黏人。
她垂眸瞥过腰肢处虚揽的手,弯腰拾起家里雪纳瑞乱丢的玩具,这样已经不着痕迹挣脱了腰间的手臂,把玩具放在玄关柜面上,然后稍微先一步进入大家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