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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陀阴阳怪气:不知,你与其问我,不如去问大阏氏,两人分开后就这样了。
    兰儋心如电转,一下便明白了。
    应是冒顿要娶二阏氏的事,大阏氏嘴上说无事,实则事都装在心里,和大单于起了龃龉。
    自己的妹妹是个什么心性,他还不了解么,兰佩怎可能就那么平静地接受大单于纳二阏氏,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当哥哥的太大意了,怎就轻信了她的话。
    场内,被冒顿挑选出的那十人拖着惨败身躯,连滚带爬回到各自队中,冒顿却像是刚热了个身,又开始了第二轮骑射比试。
    兰儋和拓陀只得硬着头皮跟上,看他变着法的折磨自己和那些士卒,直到日暮洒金,北大营一万士卒被折腾的人仰马翻,精力过于旺盛的匈奴王这才作罢,未做任何停留,催马又往单于庭奔去。
    金帐外,阿承见大王灰头土脸的回了,速安排备汤沐,还不忘将小狄送来的婚服送给大王过目:大王,这是大阏氏着人送来的......
    冒顿听见大阏氏三字,脚步顿住,转身冷冷瞥了眼那婚服,脏污的大手拎起,又嫌弃丢下,头也不回地迈入了金帐。
    兰儋见状,若有所思地朝大阏氏的毡帐走去。
    第61章
    兰佩正想着找机会和兰儋说赵琦的事,不想他这么快自己便找了来,遂让小狄在帐外守着,自己给哥哥倒了斛羊乳,招呼他坐。
    兰儋面色沉肃,坐下后不等兰佩开口,抢先道:大阏氏今日是否与大王闹了不快?
    兰佩微怔,不答反问:怎的了?
    兰儋见妹妹是这态度,更加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目光一黯:可是因为大王要娶二阏氏的事?
    兰佩压下心头烦躁,淡淡道:哥哥想说什么,不妨明说。
    兰儋轻叹了一声,劝慰:我知大王娶二阏氏你心里不好受,但我上回也与你说了,大王身为匈奴大单于,行事有诸多不得已,你是他的大阏氏,敬他爱他自不必说,遇事,更要多多体谅他......
    兰佩差点要被兰儋的这一番话逗笑,轻嗤了一声,道:哥哥有所为不知,我就是太过体谅他了。
    兰儋不解其意:怎么说?
    兰佩抿了抿唇,本不愿多说,又怕哥哥担心再告知父亲,只得硬着头皮解释,语气颇多无奈:自大王头次与我说起雕陶阏氏为哲芝说亲,我便让他以大局为重,后他决定纳娶哲芝,虽未与我商议,也未告知,但我还是恪守大阏氏本分,尽心筹备大王婚礼,扪心自问,我无愧大王,更无愧我匈奴大阏氏的身份。人事已尽,大王仍要与我发难,我又能奈之何。
    兰儋默默听着,思忖片刻,忽而发觉自己将事情想反了。
    整半天,原来吃味的不是自己妹妹,而是大王。
    他的脸色缓和下来,叹道:我知道了!难怪大王这些日闷闷不乐,今日还跑去北大营借故打打杀杀,整得人仰马翻,他这是恼你不把他娶别的女人当回一事,恼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兰儋这么快便能想到的,兰佩又岂会不知,只是她知道了又能如何,自他上回烧了那羊皮卷和香囊,对她的态度便似变了个人,接连夜宿金帐不归,难得回来的那晚她还醉了。
    都说自古帝王心思难测,深如瀚海。哲芝的事,只是加深了两人之间已然存在的那道裂隙,至于裂隙缘何而起,她无法也无力揣测。
    许是前世被他伤得太深,他不来找她,她又何苦去自讨没趣。饶是这样,今日她还是以送婚服为由,主动去跑找他,谁知随后发生的种种不堪,倒不如不去。
    她回来之后冷静下来细想,自己当时因前世事,冲动了。再疼,不过忍一忍就过去的事,依了他又能怎样。没准等他强要了之后,对她的态度会少有转圜也说不定。
    结果刀一出鞘,便是伤。刀刃虽是向她自己,看他最后那副模样,伤得却是比她更甚,竟连那把刀是他所赠,也认了。
    罢了。
    事已至此,再想后悔又有何用,兰佩轻叹一声,对兰儋说:我的事,我心里自有分寸,大王明日大婚,我不便与新妇争宠,等这阵子过去,我再去找大王好好说说,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
    她说着稍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着兰儋的反应,试探着说:如今已过了弱冠之年,也可考虑终身大事了。
    兰儋一愣,下意识拒绝: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
    见兰儋一脸正色,兰佩稍稍松了口气,问:那,哥哥可有意中人了?
    大阏氏突然问这些,兰儋还以为她是看中了哪家姑娘要与他说媒,连连摇头,郑重道:自然也是没有,我志在随大王开疆拓土,重振匈奴国威,短期内都不做此打算,大阏氏你莫打我主意!
    兰佩见兰儋神色凝重中带着不悦,知他此言非虚,想是自己多虑了,或只是赵琦属意兰儋,而兰儋并未开窍。
    她点了点头,轻叹道:如此最好。我也就这么一问,你勿多心。
    ......
    哲芝大婚这天,天空中低沉着乌压压的黑云,风大得将道边太阳旗连根拔起,萨满唱念祝祷词,巫衣上白色牦牛毛被风追得根根竖立,铜铃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