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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而出又临时更改,显得格外的呆。
钟然看了她一会,忽然又笑了:怎么,现在还怕我把你卖了?
季清识双手直摆,不是不是。
她胸闷的难受,右手不住给自己顺着气,为难的看着他昂贵的车内饰,语气艰涩:不是,我怕我吐在您车上,不好收拾。
她一会按头,一会顺气,嘴唇也逐渐发白,眉眼都皱着,这句稍长的话说完,她就熬不住似的蹲下身。
钟然砰的关上车门,快步走过来,在她身前蹲下,伸手探了探她额前温度,低声问:不舒服?
季清识没回答他,捂着嘴干呕了几下,唇色更白。
钟然:高反?
宁川的海拔不到三千,这种程度一般不会产生高原反应,但钟然也是南方人,他哪知道轻重,看这症状像,就当即把季清识拉起来,半拖半抱的挪进车里,躬身想替她系上安全带。
季清识靠在车座上,脸上异常的白,病态而脆弱,毫不设防。可钟然靠的太近,身上的气息丝丝缕缕的萦绕着,她本能的往后缩。
钟然睨了她一眼,松手直起身,关上车门:安全带系上。
季清识松了口气,小声的道:好。
施旭刚才闲着没事,把这车的敞篷打开了,钟然收起车顶,等两面车窗升起,这才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宁川的海拔不算高,但如果是长期在平原地区生活的人,乍然进入,也可能会产生轻微高反。
季清识原本没有,忽然出现症状,是来宁川受了寒,又喝了酒的原因。且方才包厢内环境闭塞,才呼吸不顺。
急诊医生看过之后说:没什么大事。多喝水,好好休息,饮食上忌烟酒辛辣。她还有点感冒,先留院观察。
钟然刚才等医生的时候顺手百度了下,就问:不给她开点药?什么红景天之类的。
医生看他一眼:那没什么用,给她喝点葡萄糖解酒吧。真出现呼吸困难就安排吸氧,感冒可能会引起并发症,家属注意着点。
钟然莫名其妙成了家属,拿着单子被医生赶去去办手续缴费。可他哪会这些,在大厅原地站着思考五分钟,转身去找导诊台的护士,折腾半天才弄好。
就是他没想到还得在医院待一晚上,他还得陪护。这事情发展的让钟少爷也始料不及,天地良心,他爹前年骨折住院他都没陪护过。
钟然自认他干不了精细事儿,办完手续就给人事部经理打了个电话,想叫他安排个女孩过来。
走进急诊时,远远看见季清识,脚步又顿了顿。
她缩着腿,抱着双膝,低头窝在长椅一角。医院惨白的灯光下,更衬着一张脸毫无血色。
钟然不知怎么,想起余如柏的话来,
她自己一个人在这边,无亲无故的。
钟总。人事部已经接了电话。
钟然回过神,听那边问:有事情吗?
没事。钟然说:挂了。
第6章
钟总。季清识见他过来,就放下腿,坐的端正了些。她看钟然手里拿着缴费单,说道:多少钱,我转给您。
给你算工伤,报销。钟然随口说了句,
他虽然这样说,季清识还是接过缴费单,认真叠好装进口袋,公司报销和钟然出钱在她看来是两码事,虽然公司本来也是他的。
一公一私,季清识不想欠他人情。
今天谢谢您。
钟然嗯了声,算作回应。
急诊留观室里没什么人,季清识从没觉得这样难受过,胃里直犯恶心,头要裂开似的疼,浑身找不到一处着力点。
她侧身躺着,紧紧闭着眼睛,手按在胸口处,缩成一团。
钟然在旁看着,她似乎很难过,可又始终没发出一点声音。
就是忍着。
他目光稍顿,
这小姑娘怎么是这么个脾性。
季清识躺在留观室的病床上,始终在半睡半醒间,熬了将近两小时,才觉得舒服了些。留观室里依旧空荡荡的,她来时,隔着两个床位还有个十多岁的小胖子和他妈妈,这会也走了。
好像就剩她自己了。
季清识并不是个矫情的人。这种离家千里无依无靠的孤单,她本来早该习惯了,可是因为生病,又密密匝匝的冒了出来。
已经十点多了,外公外婆早就睡了,她也不知道还能给谁打电话。
她躺的口渴,想起来找点水喝,刚一动,就听见身后有人出了声:醒了?
季清识动作一顿,她是侧身躺着的,没注意到身后,钟然竟然还在。
她坐起来,转过身去,神色讶然,清冽的嗓音这会有些哑:钟总。
钟然占了隔壁床位,靠坐着,长腿伸展,随意搭在窄床上。
笔挺的西装蹭出几道折痕,领带被他解开,随意扔在一边,领口松着,神色懒散,还带着几分倦怠。
他低头看着手机,只嗯了声。
季清识:您怎么还在这里?
她不太明白,她之前迷迷糊糊看见他出去了,这也理所当然,他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