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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这些有什么用?除了让她误会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他身上的伤再过一段时日便好了。
到时候他再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
这样就好,不要给她任何希望。
正在沈天昭这样想着的时候,又听程不语说道。
对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沈天昭从她的床上坐起,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氤氲的水雾里少女的眉眼朦胧。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对你的称呼?
程不语一开始以为青年是在意年纪,结果她发现她提起它的年岁时候他并不生气,有一次出门碰上了一个仙童,仙童并不认识沈天昭,以为他是蓬莱的弟子,便唤了他一声师兄。
沈天昭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无论是师傅还是师兄这类的称呼,他似乎都不喜欢。
就好像亲近一些的称谓,对他而言都是负担。
沈天昭拿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用力了些,滚烫的茶水隔着杯壁染红了他的指尖。
我并不在意称呼,而是在意羁绊。
我是一个不受天道庇护之人,天赋更是绝尽亲近之人的命数。凡是和我有过羁绊的,非死即伤。
师傅也好,师兄也罢。太过亲近的称呼都会成为一把悬于他们头顶的长刀,一旦过了线,越了界,这刀便会落下。
沈天昭说着深深看了她一眼,日光正好,落在她的发梢,连她脸上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是那么鲜活,那么美丽。
和他的昏暗无光的世界格格不入。
程不语皱了皱眉,努力想要理解,却还是似懂非懂。
青年顿了顿,斟酌了下语句解释道。
你知道世界上最短的咒是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
是名字。
一个人的名字一旦被人知晓,对方唤他的瞬间他便会立刻受到束缚。
程不语还是不解,那这和我们如何称呼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的名字被世人知晓,任何人唤我念我,于我都一样。所以这个咒破在众所周知,分散了咒力那束缚便不足一提。
沈天昭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凝灵力凭空画了一道符箓。
比如这道水符,如果只是设定为水属性,那么也就意味着天地的水都能驱使。可人的灵力有限,它不可能调动海川万水,所以当不能实现的时候,这符箓便没有效果。
可将设置控制为灵泉,又加上距离十里之内,这样特定的范围就能催动了。
他收回灵力,灵线缱绻缠绕在他的手指,漂亮得好似佛光映照。
称谓也一样,你叫我沈天昭或沈剑仙,世人都可以称呼,便没了咒力束缚。
但是你要是唤我师尊,或是阿昭,这样便唯有特定之人能唤的称谓。那回馈在你身上的咒力束缚,便足以要了你的命。
亲近之人不可亲近,疏远之人尽数疏离。
这就是天道对他夺了它气运,和逆天行事的惩罚
惩罚他一生囹圄不得所爱。
所以,若是你惜命的话,别靠近我。
更别爱上我。
这样的告诫程不语在宗门大比时候听过一次,但是那时候她只以为对方是不喜自己阻碍他修行,乱了他的道心。
现在她发现,并非如此。
他远比自己更会伪装,用冷漠的假面伪装自己的内心。
他嘴上说着残忍的话,想要将她推远,将所有试图亲近他到人推远。
然而他的心里却在竭力想要他们留下,不要离开。
天下第一剑原来也是一生唯剑而已人。
我明白了。
程不语起身,双手撑着床边,那股香甜的气息再一次笼罩在了青年的周身。
沈天昭想要退后和她拉开距离。
少女的手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
滚烫的,柔软的,那力道微乎其微,可他却如何也挣脱不开。
你干什么?
沈剑仙,哦不,沈天昭。
程不语红唇微启,第一次唤了他的名字。
介于少女和少年之间的声音清亮,尾音莫名上挑,带了几分调笑。
按照你刚才那一套逻辑,是不是只要我用和世人一样的称呼唤你,我就不会受到诅咒反噬?
太近了。
她说话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因为发热而酡红的面颊似海棠昳丽。
沈天昭另一只手不自觉扣住了床边,骨节不知是因为用力还是紧张,微微泛白。
是还是不是呀?回答。
少女的语气少有的娇纵,微抬下颌的时候露出了漂亮的脖颈,象牙般白。
算是吧。
那如果是这样,我想到了我们可以一直见面,我也不会受到诅咒的办法了。
沈天昭心下一动,什么办法?
只要我们言不由衷不就成了。
她说着点了点嘴唇,然后笑着举了个例子。
比如我喜欢桃子,但我说不喜欢,是不是天道就不能觉察到了?再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