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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问心剑主, 褚明珊受到的冲击最大。
她嘴上说着不可能, 但是这境破没有破她再清楚不过了。
你不是修的无情道吗,就算你对谢九思是真心的,可是你生了情就意味着乱了道心,你为什么没有迷失其中?
谁给你说的无情道就不能有情, 那要是真的无情无义了, 我这情劫怎么渡又如何破?
白茶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也不知是被众生苦相刺激得还是褚明珊嗓门儿太大, 弄得她头疼欲裂。
我早说了我和谢九思是天定良缘,是绝配,顶配天仙配,你非要过来横叉一脚,自取其辱。
你!
啧,你什么你,我都问心出境了,你还不信?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吧?
她朝着气急败坏的褚明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不管她什么反应,抬目看向不远处的谢景和。
青年眼神明灭,眉宇之间的戾气消减了不少,面容却依旧冷淡。
不过仔细看的话白茶还是能清晰窥探到他神情未褪的一分震惊。
果然,他也没想过她是真心的。
其实白茶也还恍惚着这问心境怎么就破了。
如果问心之中只是她的话,这问的是有情与否。她修的又不是无情道,要从中出去不是什么难事。
人都有七情六欲,她对谢九思没有爱情,也有同门情谊,在她心里她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兄长一般重要的存在。
她怎么可能置身其中,还对对方的苦相无动于衷?
可是里面不单单有她,还有卫芳洲的神识。
要破境需两人一同才能无恙。
【应该是谢九思帮你破了境。】
【他自己从苦相中清醒了过来,这问心境也就跟着崩塌了。】
白傲天被白茶强行突破问心境的疯狂举动给吓得不轻,这时候才算正在平复了心神。
【不过你真是太胡来了。得亏你运气好,你现在体内有卫芳洲的神识和剑意,她是天行者,得天道庇护,你行了那般违逆天命之事这才没有引来天诛。】
白茶是莽,但不是真的傻。
她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现在不是白茶,而是卫芳洲,才敢动手破境。
【这不是没事吗?别揪着破境的事情一直说了,人嘛,要往前看。】
她摆了摆手,余光看了一眼身旁担心地帮她渡灵力疗愈伤口的谢九思。
我没事。
青年眼眶泛红,咬着嘴唇连什么时候沁出一排血珠都没觉察。
哎呀,我不是都安全出来吗,你怎么反倒看上去更难过了?
白茶抬起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勾唇调侃道。
怎么,你不希望我破境出来?
你别胡说!我当然
谢九思恼羞成怒地瞪了白茶一眼,话说到一半又顾忌着什么噤了声。
唔,看来师兄的意识只清醒了一瞬。
出了苦相幻境之后,他又成了谢沉。
他没有身为谢九思的记忆。
这种感觉还挺精分的,明明眼前人本质上也是谢九思,但是性格什么的都大不相同,让白茶有一种脚踩两只船的罪恶感。
但这并不意味谢沉就是这番模样。
谢九思虽然没有记忆,代替了谢沉的身份,只是谢沉终究已身消道陨,他如今的性格和后者相似,却也是谢九思的性格。
不过是在他没有遭遇那般苦难,被千般宠爱之后所养成的性子。
眼前人还是谢九思。
白茶眨了眨眼睛,无论是哪个师兄,脸皮都这么薄。
她见好就收,从青年身上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了谢景和身上。
岳父,哦不凤主,你之前所说的话还算数吧?我已经问心成功证明给你看了,我对谢九思是真心实意的。
你现在应该没有理由再阻拦我们了吧。
谢景和没有立刻回答,他静默地注视着白茶良久,轻叹问道一旁的青年。
你当真要跟她走?
谢九思眼睫微动,皂纱之下的面容隐约。
说实话,在这一场结缘的闹剧之前他虽因为白茶是他的正缘而难以抑制的对她有好感,然而他的理智尚在上风,这才选择了订婚来绝了她的心思。
可他没有想到谢景和和褚明珊欺瞒他,置换了三生石。
他就算不跟白茶离开,也没办法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待在凤山了。
她既不惜为我以身问心,她对我有情,我也不能无义。
谢九思深吸了一口气,紧攥着衣袖直视着谢景和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
父君,我愿意跟着她。
哪怕她日后移情变心,也不后悔?
人族和灵族虽都有情,然而前者喜新厌旧,后者却始终如一。
就算现在白茶是真的喜欢他,可谁又能保证她在之后漫长岁月里也钟情于他?
毕竟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
谢九思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却发现喉咙似被扼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在犹豫,在不安。
白茶是他正缘又如何?他们才认识多久,他又了解她多少?
都说修者之中用剑之人最是无情,古来今日被剑修抛弃的灵族只多不少,他怎么可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