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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鲸挠挠发痒的后颈,不说话了。
    黄欢欢刚跟阿嫲拿的零花钱已经用光了,她买了一根绿舌头和几包咪咪。
    绿舌头她自己吃完了,咪咪按阿嫲的意思,每个小伙伴各分一包,但陆鲸的出现让她买的数量不够分。
    她把咪咪给了姜南风,小声说:只剩一包了,我不知道他要来。
    哦,那我跟他分着吃就好,多谢多谢!
    拆了口的小零食递到陆鲸面前,陆鲸看一眼,两根手指探进去,夹了一小根,道了声谢谢。
    陆鲸听不懂潮剧,纯粹看个热闹,姜南风没比他好多少,她来也是为了凑老热,她凑在陆鲸耳边说,台上甩起长长白袖的阿姨好漂亮。
    陆程一直看着两个小孩,嘴角不经意地往上扬。
    手里纸扇轻轻摇,给两个小孩赶走恼人的蚊子,也送去一阵阵清凉的微风。
    *
    张雪玲回到好运楼楼下还不到八点,在阵阵锣鼓声中她仍能分辨出女儿的钢琴声。
    望一眼嘈杂的街口方向,她不耐烦地念一句:今晚不知又要唱到几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张雪玲开门进屋。听到声响,杨樱从书房走出来:妈妈你回来了。
    嗯,楼下太吵了,你关窗了吗?
    有的。
    那开空调了没有?别闷坏了。
    也有的。
    换好鞋,张雪丽拎起水果篮往厨房走,说:学生家长非要我拿着果篮,你继续练,我削个梨给你吃。
    杨樱忙道:不用了,我还好饱,吃不下了。
    吃半个吧,慢慢吃。张雪玲坚持道,你这两天有点浮火上火,吃梨好。
    张雪玲走进厨房,一眼就发现垃圾桶里多了样东西,她皱了皱眉,弯腰拾起。
    那是个白色纸盘,除了边角有一抹擦不去的桃红色,其它地方都擦拭得干净,张雪玲拿近鼻前嗅了嗅,心中了然。
    她拿着纸盘又去书房,直接问:杨樱,为什么厨房垃圾桶里有一个纸盘?
    琴声戛然而止,杨樱提了提有些僵的嘴角,说:刚才南风送了蛋糕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张雪玲声音沉了沉:二楼姜家的女儿?
    杨樱点头,立刻补上一句:还有三班班长纪霭也来了。
    哦,就是去年香港回归的朗诵比赛里,拿了全校第一的那个女生是吧?
    眼见母亲的眉心肉眼可见地舒展开来,杨樱在心里松了口气:对的对的,就是她。
    张雪玲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说:这女生是好女孩,你可以向她的优点学习,但在学校之外就不要跟她走太近了。
    杨樱怔愣:为、为什么?
    她跟姜南风太相好了,我好几次经过书铺,就见到她俩在那挑什么漫画和小说,那些书都乱七八糟,小小年纪就看这些情情爱爱的,以后还能得了?
    张雪玲鼻哼一声,继续说:而且姜南风整天跟那群男孩玩做一堆,关系太复杂,你等着看吧,她一定会早恋的。
    杨樱觉得这时候的自己一定很像一条沉在鱼缸里的金鱼,嘴巴开开合合,却吐不出一个字。
    她从脚趾头到每根发丝,都无声叫嚣着,快!反驳你的妈妈啊!
    可最终她还是没能组织出成型的话语,怨言如一盘散沙,让风一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张雪玲觉得房间有些冷,便走到窗边,把空调风力旋到最小档:总之,你要相信妈妈说的,妈妈这是
    我知道的。杨樱直接打断母亲的话。
    发丝在她脸颊边微荡,掩住女孩低落的神情,她说:你是为我好。
    嗯,你知道就行。
    张雪玲摸了把女儿绸缎般的发尾,满意地笑了笑,继续弹吧,我去削梨。
    等母亲离开房间,杨樱立即起身,把空调风力重新直接旋到最大。
    *
    潮剧散场时已经有些晚了,姜南风是从黄欢欢开始打哈欠判断出来的。
    跟着人群往回走,老陆和陈伯还在兴奋地讨论着今晚哪一段唱得最精彩绝伦,姜南风不明白,老人们为什么能从咿咿呀呀的歌声中听出来那么多故事,而她连要如何分辨那些角色都不懂。
    她问出口,惹得陆程哈哈大笑。他解释说:其实和你们现在喜欢的流行乐一样哩,潮剧就是我们那个年代的流行乐。你们会喜欢哪个歌手,能听得懂音乐的歌词,会跟着音乐咿咿呀呀,我们也是一样的呀。
    陈伯把擦汗的白毛巾挂回脖子上,扼腕兴嗟:你们这一代的小孩都已经不了解这些传统文化了,以后等到你们的孩子那一代,就更加不懂了!
    姜南风耸耸肩,没把这件事看得有多重要。
    陆鲸走在姜南风身边,小声问:你们在讲什么?
    姜南风把刚才的对话翻译给他听。
    你在广州有听过潮剧吗?想了想,她改了个词,哦不对,广州讲粤语的,那应该是唱粤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