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后我成了万人嫌 第65节
“不,不,不,我不要。”
我是那样的无用,甚至连自己的记忆都无法保留……
洛无尘要清除我的记忆,不就是因为我知晓太多,不够“听话”。
可正如洗去墨迹的白纸不会再是原先那张白纸。
失去所有记忆的我,也不会再是我。
留下的,只是符合他心意的木偶傀儡。
那样的未来……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
我拼命的挣扎,不住地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床柱,妄图能够借此结束自己的折磨。
“谢晚!你敢!?”
洛无尘将我猛地拽起,冷冷凝视着我。
“这就是你所谓的听话?”
我止不住地颤抖,像是即将崩溃破碎的石像。
夜为什么那么长?
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天明啊?
我在洛无尘的手下无声地落着泪,如死去一般的瘫软。
洛无尘的手指冰冷而有力,犹如铁箍一样令我无法动弹。
有什么冰凉液体顺着我被迫张开的嘴巴滑入我的喉管,我的身体像白鱼似的猛地一弹。
“……不,不要……”
我止不住的哭,眼泪像是没有止境的那样掉。
“我求求你,师尊,师尊……”
我哭得那么悲恸,仿佛屠宰场里被封喉的动物,凄厉的哀鸣着,拼死的挣扎着。
可惜,刽子手从来都不会同情刀下亡魂。
我也终究还是被洛无尘灌下这瓶忘前尘。
冰冷的液体流过我的咽喉,我眼中微弱的亮光如被吹熄的烛火,瞬间惨淡一片。
我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脱力地瘫倒在地上,空洞洞的眼隔着门扉盯着屋外遥不可及的天幕。
泪水在我的脸上蜿蜒成小溪。
洗前尘其实没有任何的味道,味道尝起来就像日日饮用的再普通不过的白水。
可随着洗前尘入喉,我的思维开始变得迟缓,脑袋里像是杂糅了不知名的浆糊。
“——”
我的瞳孔涣散,失神地注视着上方的男人。
一个念头突兀浮起——
早知道……活下来会面临更深的绝望,还不如在跳下诛仙台时,身陨神消,还能留一个清净……
记忆无声的崩坏成万千碎片,如褪色般淡去。
识海里升起迷雾,白茫茫的,很快就占据了我整个识海。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像纸一样的单薄,随便一阵不需要多大的风便能将我吹走……落在地上,被雨水一淋,就化开了,最后……烂在泥地里,再无法复原。
时间被拉得很慢很长,屋外的雨声,我的心跳声,眼泪落下的簌簌声……
最后,我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整个世界陷入了平静。
“……”
我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轻盈了,像是沉入了水底,眼前水波诡谲荡漾,水声同我的心跳声在交织成一曲空灵的乐曲。
我漂浮在冷泉水中,沉沉地闭上了眼睛,自此再无前尘。
此身无间。
此间……再无我谢晚。
第63章 所有人都骗我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的卧室。
身体沉沉的,脑袋也沉沉的,像是被洪流冲刷过的废墟,所见皆空,还无端地有些发沉,一涨一涨的疼。
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很是热闹,像是有人在举办什么喜事。
喜事……
我的脑袋突然剧烈地痛了起来。
【……你……大婚。】
耳边似乎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但那声音仿佛罩里重重的屏障,我没能听清,只本能地排斥。
我皱眉按住发疼的额角,下意识地忍下这阵疼痛。
奇怪……
为什么我连痛吟都不敢发出?
我有些微的迷茫,困惑不解。
连痛呼都要小心翼翼的藏起……第一时间将声音压抑在喉间,那样小心,就好像……怕被人听到一样。
这有什么值得怕的呢?
我没想明白,皱眉思索其他。
身上似乎有着许多异状,但我又不太确定。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脑子里空茫一片。
奇怪……好奇怪……无论我怎么回忆,都无法忆起自己的过去。
我迟缓地眨了眨眼,目光涣散地盯着头顶上方的床幔,昏沉地转动脑子思考。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无法想起。
越是想要想起,识海深处的疼痛越是剧烈,没一会我就出了一身的汗,疼的。
到底……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我会记忆一片空白地醒来?
我实在是疼得忍受不住,只能暂时放弃搜寻记忆,转而去观察周围的环境,试图借此来获取些微的线索。
房间很大,也很空,静谧得叫人心惊。视野所见都是刺目的红。
我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但很快,我发现不是的。
红色来源于屋子里的装饰摆设。
就连我的床头,也摆放着一堆红色的衣物,红得耀眼,叫我看了,心头便忍不住一阵发慌。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
又是谁?
我的心里满是迷惘,夹杂着浓郁得无法化开的不安与对未知的恐惧。
“爹……娘……”我无意识地呢喃呼唤,如同稚子察觉不安时本能的呼唤自己的双亲。
一开口我就被自己的虚弱吓了一跳,我的声音全都含在了喉口,变作含混的呜咽。
嗓子很疼,有种过度使用后的撕裂的疼痛,像是曾经竭尽全力的呼喊后的虚弱。
我整个人都是茫茫然的。
奇……怪?
我究竟是怎么了?
我的心里慌极了,慌里慌张地想要爬起,这个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的身体一直都很疼,很疼。
像是搅碎了所有的血肉,打断了所有的筋骨之后再重组,每一寸血肉,每一寸筋骨都疼得叫我禁不住想要懦弱地哭泣。
我疼得不住战栗,身体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连只是想要动弹一下手指头这样细微的小事都觉得费劲。
全然陌生的环境,空白一片的记忆,身体不明来历的伤痛……我的心中止不住的慌乱,又是疼痛又是恐惧地在床脚缩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一群穿着统一服饰的侍女涌了进来,她们将我从床上拉起,替我梳洗打扮,为我穿上了大红婚服。
我愈发浑浑噩噩,茫然地被她们摆布着穿戴好了喜袍,按着梳头束发。
是……我要成亲了?
我想不起来。
无论是这些人,还是成亲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我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我要成亲了?我……要同谁成亲?
心口好似被挖去了什么一般的空,隐隐泛起酸涩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