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绿色的小皮夹克展开在面前，打断了他的出神：“喵喵？”
    “这是按照中也君最喜欢的衣服做出来的，”利佳拿着衣服在他面前晃晃：“怎么样？喜欢吗？”
    中原中也暗暗叹气，上前抬爪勾住衣服的一角。
    他要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干什么？难道还要人的时候穿一件、猫的时候穿一件，套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在身上吗？
    利佳盈满脸上的笑意落下来些许，她有些不知所措：“中也君不喜欢吗？”
    她感觉到中原中也对待新做的小衣服没有那么喜爱，也没有那么珍惜。
    明明面对皮夹克的时候会收起指甲喜爱地蹭来蹭去，但是看见一样的小衣服时混不在意直接抬爪准备用指甲勾过来。
    中原中也身体僵了下，迈步上前靠近利佳的手拱了拱：“喵、喵喵。”
    穿吧穿吧，不过是继续穿着这样的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
    少女心思单纯，只要他表现出来乐意接受的样子，很快又能开心起来，只以为他刚刚是太过高兴才上爪子勾。
    深色的小衣服披身上，稍微有些束缚影响前肢活动，但并不会难受。
    显然利佳在做衣服的时候也有考虑到猫咪的体型和人类体型的区别，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猫咪的形态下穿有袖子的衣服，感觉多少有些特别。
    利佳动作轻柔帮他整理衣服，中原中也低头避开那张近在咫尺的温柔秀美脸庞，意外看到她手指上几个小点一样的针孔。
    “喵喵喵？”中原中也压住她的手，喵喵叫着问道。
    利佳缩了下手，第一反应是隐瞒：“啊、这是……”
    他咬住她的手指，不让她缩回去，含糊着叫道：“喵唔、喵唔喵？”
    盈盈柔柔的蓝眸看着他无奈妥协，利佳挠挠侧脸不好意思道：“姐姐手太笨啦，做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扎到手指了。”
    中原中也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利佳又不是第一次做衣服，怎么可能像新手一样扎得手指上一个个针孔。
    “喵！”他昂头叫道：“喵喵喵！”
    “姐姐说的是真的，”明明已经妥协说真话，可是小猫咪还不相信，利佳哭笑不得道：“新衣服的布料有点硬，姐姐心急穿过去就不小心扎到手指了。”
    中原中也愣了愣，张口松开利佳的手指。
    仿夹克的猫咪衣服布料确实与以往的斗篷轻软舒适不同，稍稍有些偏硬，为了做得美观还原些还叠了两层，普通的针穿过去自然有些费劲。
    利佳没有骗他，手指上的伤口是因为这件赶工制作的小衣服。
    温柔缓缓的抚摸落在脑袋和耳根处，少女温声哄他：“姐姐知道中也君很喜欢那件衣服，连姐姐做的新衣服都比不过，但衣服是别的哥哥的东西，姐姐不可以送给中也君。”
    “中也君喜欢什么东西，姐姐都可以给你做，但是别人的东西我们不可以去拿，”利佳握住他的猫爪，语气稍重：“那是坏孩子的行为。”
    中原中也怔怔抬头看向少女温柔婉丽的清浅笑容，深刻得认识到他们之间的不同。
    利佳跟他不同，她善良柔弱，做事有自己的准则，不会去伸手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他在擂钵街最先学到的一条就是掠夺，依靠掠夺维持生计、保护同伴的性命和生存机会……
    枪支是抢回来的、酒是偷回来的，就连收取保护费顺带保护擂钵街外的店铺都是掠夺的一种，他自开始接受到的教育就不同于面前这个少女。
    中原中也缓缓低头，叼住微凉的手指，舔舐安抚过指腹上的针孔。
    柔软带着些许倒刺变得略显粗糙的猫舌反复舔过指腹吮吸，牙齿微微用力叼住她的手指，不会穿破她的皮肤，但又让她不敢随意缩回手。
    躁动的热意自心脏流向四肢和骨头，温温热热如身体浸在温泉里让人四肢发软，熟悉的感觉升起时中原中也竟不觉得意外，甚至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
    “中也君？”利佳奇怪着想收回手，“姐姐的手指已经没有流血了。”
    她的声音轻松自在：“只有最开始的时候流过一点点血，但是含住手指血、舔舔伤口血很快就止住了。”
    中原中也含糊着应了声，这样的事他当然知道。
    受伤的时候简单舔舔伤口消毒，若是不流血连舔都不需要，随便用布蒙住不让伤口感染就算擂钵街的人处理伤口的方式。
    “……中也君，是想吃磨牙饼干了吗？”利佳歪头迟疑问道。
    中原中也吐出她的手指，晃晃昏沉的脑袋，转身头也不会向楼下跑去。
    再不离开利佳面前，他要当着她的面变成人了。
    养了八个月的猫咪在她面前大变活人，估计会把她吓得昏倒吧？
    从小悉心照料，温柔梳毛喂食甚至睡在一张床上休息的小猫咪变成救过她的人，就算有恩情的好感在也难免会让她受到惊吓。
    他不能在利佳面前变成人。
    至少不能在他不能完全掌握变人规律的时候，在她面前变成人坦白自己的身份。
    ……
    中原中也站在昏暗的巷子里，有些不习惯地看看手和腿。
    上次变回人的时机不凑巧，他甚至没多看几眼自己的身体，只顾着要带利佳远远跑开。
    他微微用力握了握拳，感受着掌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