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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老攻的悬赏(反骨) 第80节

      第106章 意外
    落下花种后没几天, 萧始就带着江倦回了宿安老家。
    临走之前两人还回医院偷偷看了云兮,小姑娘泪汪汪地抓着他们,依依不舍地哭道:“倦哥哥和狗叔叔一定要早点回来陪我玩呀。”
    江倦见她掉金豆就心疼, 摸着她的头安慰:“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特产, 小花猫别哭了。”
    说这话的时候, 为了不让云兮的母亲察觉, 两人还是从病房窗外探出头的,看起来就像是出来私会小情人一样。
    医院的窗子太高,就算是江倦一米八多的身高也还是矮了一截,这时候萧始的重要性就凸显了出来。
    “前妻, 你说完了没有……你身下这只大花猫要撑不住了!”萧始抱着江倦往上顶, 脸都憋红了。
    江倦低着头瞪他一眼, “这就虚了?昨晚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事后受害人萧某表示, 豁出命去帮着自家前妻跟别人偷情的体验真的非常操蛋。
    就为了这个,江倦还补偿了他一次亲自下厨的机会。萧始乐呵呵地陪他回了老家, 到了地方才发现现实可没他想的那么美好。
    虽然他们只是几个月没回来,但老家的宅子状态足够让他们头疼上一阵子的, 因为没人打理, 春暖后野草疯长到及膝的高度,一片荒凉。
    搁置了这么多年没人收拾, 老宅受着风吹日晒,破损非常严重, 只是冬天被冰雪封冻着, 萧始陪江倦回来养伤的那段日子没能发现罢了。
    于是这两个伤员只能亲自动手清理了院里的杂草, 光是收拾这些, 就耗费了足足一天。
    黄昏时, 江倦坐在檐廊下, 迎着落日望着这座充满儿时回忆的宅邸。
    昔时的旧景已经模糊了,如今和他有着共同回忆的父母兄长都已离世,他像个被丢弃的孩子,被独自遗忘在了时光里。
    萧始给他盛了些热汤,两人沐着渐冷的晚风,并肩坐在夜幕下,同望着初升的新月。
    萧始问:“要不要把外墙上的爬藤都清理了,枯藤和新枝纠缠在一起,更像鬼屋了。”
    “不了吧。”江倦舔舔嘴角的油星,“它们在这里待得比我久,清理了总有种鸠占鹊巢,不讲理的意思。”
    萧始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歪理。”
    “就是觉着,和它们比起来,我好像才是个外人。”
    江倦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感情也很深。
    他说:“上小学前,我们一家四口就住在这里。房子很大,也很偏僻,就在县城和村子交界的地方,平时没什么邻居跟我们来往,我父母也不是会走街串巷跟人套近乎的人,所以我从小对这里的村民就不怎么熟悉,也就没什么感情。”
    “那你还记得蒋仪,也挺不容易了。”
    “很难不记得,小时候就是他带一帮野孩子欺负我,说羽-西<整我长得女气,是个丫头,肯定没壶嘴。那时候我还小,遇到这种事不敢声张,只能忍着偷偷哭。后来被我哥知道了,他磨着我爸养了只退役警犬,也是只立耳的德牧,那群野孩子看着威风就来凑热闹,没想到我哥支使大狗叫了一声,凶巴巴的,把那群小屁孩全吓跑了,从那之后就没人再敢来找我的茬。但也因为这个,村民和我家就更疏远了。”
    萧始听笑了,“那时候你多大?”
    “四五岁吧。”
    “一群小蹦豆还没狗长得高,被狗一吓当然都怕了。不过有点奇怪啊,你们双胞胎怎么就只欺负你,他们认得清你和你哥吗?”
    “小时候我和我哥长得没那么像,我妈总说他长急了,个子比我高出一大截,还比我壮,所以小时候他总叫我豆芽菜。”
    想到这儿,他自己都笑了。
    看着他的笑容,萧始觉着折腾一趟回来真是值了,捏了捏江倦有些发凉的鼻尖,“回去吧,天晚了,外面风硬,吹久该病了。你身子一冷起来就要捂很久才能热起来,半宿都睡不着难不难受。”
    “睡不着不是正好,你就又有事做了。”
    “那不行,在这儿我不会放肆的。”
    江倦觉着稀奇,便任由他拉着自己回了房。
    萧始一进门就自觉钻进厨房洗洗涮涮,江倦无聊,便搬了张板凳在旁看着他干活,有节奏的切菜声和碗盘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让昏昏欲睡的江倦有种恍惚间回到儿时的错觉。
    那时母亲就站在那个位置,飞快地切着菜,哥哥趁着她不注意悄悄摸了块滚烫的酥肉,却被母亲抓了个正着。
    时间太紧,只够偷出来一块,哥哥在母亲的教训声中头也不回地跑了出来,吹着手里香喷喷的酥肉,喂进了坐在台阶上望天的自己嘴里。
    那时他问:“哥哥把肉给我了,那你吃什么呀?”
    哥哥舔着手指尖上的油沫,咧着嘴对他笑笑,“我不饿,还能等等,但你饿坏了可不行,本来就瘦的像豆芽菜似的,我该心疼了。”
    那时的酥肉,真的很香,很好吃。
    可是能做出那样滋味的人,和会第一个把肉喂给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萧始,”江倦小声唤道:“我好想他们……回到这里就忍不住想,我有点后悔回来了。”
    水声戛然而止。
    萧始擦了擦手,俯下身来摸着江倦的头,看江倦往后躲,索性一步到位亲了亲他的额心,“我没法改变过去,但我可以陪着你一起走下去。江二,你也要努力走出来,直面你的过去,学会去接受它。”
    “我知道。”江倦筋疲力尽地低下头,靠在萧始肩头,“所以那个时候我必须拉住你,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以前我从没有想过居然能和你形成这种共生关系,现在想想,这可能就是命吧……”
    萧始捧起他的脸,吻了他许久。
    江倦以为他肯定会借这么温存的气氛做点什么,没想到吻尽了,萧始竟只是取了张毯子把他裹了起来,“身体果然冷了,老老实实暖一会儿,今晚想吃什么?”
    江倦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酥肉。”
    随即想到就萧始这双狗爪子,做这菜实在太为难他了,索性自己挽起袖子:“算了,牛肉汤粉吧,我来做,你就别浪费粮食了。”
    江倦的厨艺比不上他母亲和哥哥,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被娇生惯养,小心呵护的那个,一直到大学都没学会这些生活技能,全是后来在毒窝里被逼出来的保命本事,做出来的饭菜中规中矩,算不上好吃,但也没到萧始那种难以下咽的程度。
    萧始在旁给他打着下手,看着滚沸的汤锅眼睛都直了。
    江倦嫌弃道:“克制一点,别把口水流进去了。”
    萧始只能悻悻舔舔嘴角,把锅重新盖上。
    这回轮到他坐小板凳,欣赏江倦把牛肉切到透亮的刀法了。
    他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唤了一声:“豆芽菜?”
    江倦:“……”
    “真好,今天你主动让我了解你了。”他从身后环住江倦的腰,紧贴着他,深吸一口气,“每当和你关系回温,哪怕只是一小步,都会让我高兴很久。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好不好?”
    “你这么卑微,我倒有些不适应。这些不算什么,你要是想听,我还能说更多。”
    江倦放下刀,指了指窗外那一片荒地,“我家的地也不少,这一片都是,也算大户人家了。不过我家没人种地,我妈就在靠近庭院这一处种了很多花,靠山偏远一点的地方种菊花,那边请人栽了片梅林,近处就养了些月季和海棠,都是白色的。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茶花,春夏秋时这附近全都开着白茶花,所以说起小时候,我的印象一直是漫山遍野的白花。”
    “看来阿姨真的很喜欢茶花,记得我住在你家的时候,院子里就种了很多,长势也很好。”
    “她不喜欢的,是因为她弟弟喜欢。”江倦重新拿起刀切着配菜,“应该从来没和你提过,我有个舅舅,是我爸在公大的学弟,两人关系很好,所以他才把姐姐介绍给我爸,极力撮合两人,非要结个亲家,跟兄弟亲上加亲。我爸妈性格很合得来,相处几年就结婚了,但是我那舅舅命不太好,没能看到他们结婚生子,就过世了。”
    萧始哑了一下,“抱歉。”
    “没什么,是我自己提起来的。说起来他走的那会儿还没我呢,我跟他也没什么感情。”
    江倦把牛骨放进锅里小火煨上,带着萧始进书房里翻起了相册。
    他站上梯子,从书架的最高层拿出了几本落满灰尘的相册,年代都很久远了,有些照片还是黑白的。
    江倦本想在百人合照里指出那两人的,可惜时间太久,连他自己都认不出谁是谁了,只能翻了翻两人单独的合照,从中指出了自己的父亲和舅舅,还问:“我跟他们长得像吗?”
    萧始拿着照片比较了好半天,“你们家人的基因也太强大了吧,怎么都这么好看。感觉你跟叔叔年轻时有点像,但像的只有轮廓,你的五官更像阿姨,所以跟舅舅更像些。我没想到,你舅舅居然和阿姨也长得这么像,难道是龙凤胎?”
    “不是,就像你说的,是因为基因强大吧。他们姐弟差了两岁,都继承到了相同的特点,不过舅舅脸上这里长了颗痣,两人区别还是蛮大的。”
    江倦指了指右脸颊,在眼睛下方约三指距离的位置,“我妈长得漂亮,他跟我妈长得像就难免带几分女气,据说修变装课的时候同学都起哄要看他女装。他的化妆技术也很好,稍微打扮一下就跟我妈一模一样,放在现在大概也是百万粉丝的美妆博主。”
    “稀了奇了,你居然知道这么与时俱进的词。”
    “……你到底以为我多少岁啊,还不至于与世隔绝到不上网冲浪的地步吧。”江倦用余光睨了他一眼。
    “没有,只是看你平时不怎么玩手机也不看电视才觉着新鲜。”
    “一个人无聊的时候还是会看看的,在医院的时候我还关注到了叶明宣和穆雪茵夫妇的两起命案引起的舆论风波,在某些社交平台上看到了很多辱骂警察的言论。”
    “哦?都是怎么说的。”萧始擦了擦相册上的浮灰,激起一阵浮尘,他借机捂住江倦的口鼻,顺带着亲了他一口。
    江倦抿了抿嘴,“无非就是指责警察不作为,包庇凶手,大事化小。本来在穆雪茵的案子被媒体曝光以后,不知真相的吃瓜群众就对警方不满,认为那样血腥的案件不可能是自杀,还有人脑补出了警察和凶手狼狈为奸联手杀害豪门贵妇的戏码。后来叶明宣的死讯不知怎么被传了出去,有记者实地考察了他的死亡现场,编了个离谱又狗血的剧本,现在网上的节奏被带的一边倒,都认为这对夫妇是招惹了什么人,才会被警方灭口。”
    萧始唏嘘道:“你居然能说的这么平静!”
    “不然呢,顺着网线去剁了那些造谣生事的人吗?”江倦不以为然地翻着腿上的照片,还打了个哈欠。
    “我以为你会被他们影响,逼着自己早日破案。”
    “谁要被一群让人带了节奏都不知道的蠢货影响,先是有人把内幕高价卖给媒体,又是有人匿名曝光,这两件事背后都是有推手的,跟他们一般见识就是浪费自己的生命。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人间蒸发的陈箨,我可没有精力去帮网警冲业绩……嗯?”
    “怎么了?”
    萧始凑过头去,就见江倦拿着一张旧照片看得有些发愣。
    那是相册里为数不多的几张彩照,色彩不是很饱和,画面整体都呈现出灰调,细节也很模糊,应该是在彩色照片刚开始普及时拍摄的。
    但让江倦惊讶的并不是一堆黑白照中混进了一张彩照,而是照片本身的内容。
    画面中一个人被捆住双手双脚倒吊起来,脖子上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流血不止,从地上的大滩血迹来看,这个失血量恐怕无力回天了。
    他们都看得出,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就是他们在百十来张照片中看过的那张脸。
    最关键的是……
    “他的死状……”
    跟当初被刺穿肺部,割破喉管,吊在钟塔上等死的江住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时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慌乱,这种逼近真相的同时却迎来更多谜团的危机感难免让他们心生怯意。
    萧始先平静了下来,“别慌,你以前有没有听说过你舅舅是因为什么……”
    “车祸。”江倦笃定道:“爸妈都说,他的事是个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人会疑惑江住死了十年要怎么做尸检,回忆一下之前的剧情和阿倦话里的细节就能猜到啦。
    答案会在两人回雁息以后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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