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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老攻的悬赏(反骨) 第11节

      此时薛嵘还不知道江倦“借刀杀人”的计划,对自己接下来的遭遇一无所知,还不知死活地叫嚣着:“对!把你们这儿能管事的叫来,队长不够,我要见局长!我倒要看看买通你们这群穷b警察一次性需要多少钱,以后小爷我会常来的!”
    他见江倦不理他,只是把两手插进口袋里换了个舒坦的姿势坐着,心里不爽,又大放厥词:“小美人儿,我看你长得不错,当警察真可惜了,最近我跟几个哥们儿突然觉着男的也挺好的,虽然你都这岁数了,肯定比不上那些水灵的小男孩儿,但我不介意跟你玩玩,要不从这儿出去之后,你就做我的小情儿,只要你把小爷伺候舒服了,以后小爷保准不犯事,不给你们人民警察添乱,我还给各大基层建设项目捐款扶持,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江倦突然嗤笑出声,那轻蔑的态度让对方一个生来一切唾手可得的富二代感到了羞辱,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几步冲到江倦面前,抓着他的头发迫他抬起了头,“别他妈给脸不要脸,睡你是你的福气!不然你以为自己这一把岁数还他妈瘸了吧唧的残条腿有谁肯要,靠着姿色赚点儿养老的钱就不错了,真打算吃一辈子这点儿死工资?!”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身有不便,最好欺负的警察却是这整个市局里最不好惹的人,江倦微微勾起嘴角,依旧是那副从容至极的反应,“多谢薛公子抬爱了,可惜,我——你买不起。”
    话音未落,审讯室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薛嵘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当胸一脚踹进了墙角,脑子“嗡”的一下懵了。
    萧始活动着长期没有活动,似乎有些生锈的身体,晃了晃脖颈,捏得手指骨节咯吱作响,催命似的向薛嵘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本文第一个惹到火药陈醋桶炮灰,地主家傻儿子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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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扫黄
    “我的人也敢碰,胆子不小啊,你刚刚是哪只手碰的他,嗯?”
    看着萧始步步逼近,薛嵘吓得“妈呀!”一声就要往外跑,江倦也没拦他,只是在他经过自己面前时报复性地绊了他一脚,看着他一头撞在迎面走来的人怀里,心里已经给他念起了往生咒。
    姜惩把人往后一推,反踢一脚带上了门,皮笑肉不笑底打量着他,“哦,就你啊,富二代?挺他妈狂啊,你爸是薛世凯?”
    薛嵘忙点了点头,似乎是提到亲爹又有了底气,立刻挺直了腰杆。
    萧始拉着椅背,把江倦连人带椅子往后挪了挪,避免跟那二世祖离得太近,倒不是怕江倦会被暗算,主要是他心里觉着膈应。
    姜惩拿出这小子户籍资料的打印文件,扫了一眼就笑出了声,“这不就是那个早年给叶氏打工,攒了点儿钱就出来单干的薛世凯吗?我记得他的公司几年前经营困难,还是靠着程氏的帮助才站稳脚跟的,怎么,现在上市了就飘了?连当初在雁息排名前三,给他融过资的程氏都因为老板程三史违法犯罪现在滑到十名开外,面临经营危机了,你这地主家的傻儿子还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你爸生了你这么个催命鬼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不如劝他趁着还能靠六味地黄丸撑撑场面再生一个。”
    薛嵘刚被萧始踹了一脚,本就有点怂,又对上姜惩这个怎么看都不好惹的主儿,心里难免打鼓。
    虽然他对生意场上的事一窍不通也从不关心,但爹妈在耳边念叨多了,他多少也记得两人提到过雁息并列第一的龙头企业中姜氏手握大权的最大股东是个从天而降巨额遗产却无心打理生意,请了个职业经理人后继续在雁息市局体验基层生活的大佬,年前就是他亲自追捕落荒而逃的程三史,直接导致程氏集团群龙无首一落千丈,他老子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这些日子不要惹事,没想到一进宫就碰上了这位最不好惹的。
    江倦给萧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不管什么流程,他一个法医出现在审讯室总归不合规矩。
    萧始还有些担心,在那人的一再坚持下还是离开了,门关上以后,姜惩就拎着仿佛肾虚一样没了力气的薛嵘按在椅子上,冷笑道:“还想要特殊待遇,刑侦支队的正副两位支队长来亲自审你,够不够特殊了?废话少说,接下来所有问题都老老实实回答,没准儿还能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儿上不追究你做伪证的责任了,现在别说是你那帮不上忙的爹,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也甭想脱罪,所以,接下来所有的话,你都给我想清楚了再说!”
    江倦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让脸色煞白的薛嵘缓了几分钟才道:“当然,我们也不是现在就把你当成嫌疑人要给你定罪,如果有哪些情况不符合实情,你可以为自己辩解,首先警方要先了解一下情况,据你昨天提供的证词,你是在和朋友去吃夜宵的过程中无意中看向了江面,可以肯定在晚上八点四十分的时候江面上还没有尸体,请问你为什么能如此确定时间呢?”
    “手机啊!”薛嵘理直气壮,“这年头谁还不带个手机了,偶尔看一下有没有消息,能顺眼看见时间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为什么能肯定江面上没有尸体呢?当时天色昏暗,江堤下漆黑一片,应该什么都看不见,人的注意力通常不会长时间集中在静止、无明显反应的事物上,你如此笃定的态度让我有些不解,还是说当时有什么别的东西引起了你的注意?”
    薛嵘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无言以对又低下了头,犹豫很久才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觉得那里没有。”
    ——竟然和王理国是相同的说辞。
    江倦的反应很平静,没有激烈的质问和指责,只是点点头,“嗯,那可以介绍一下和你同行的朋友吗?你们是什么关系,昨天为什么会一起去吃夜宵,今天又为什么会在警方走访时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提供证词呢?”
    薛嵘心里有些狐疑,觉着这个警察的脾气未免太好了些,居然不趁着这个机会报复方才被自己调戏的仇,还能心平气和地询问,心下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态度也好了许多,尽力配合着他的工作。
    “朋友,以前是大学同学,我不爱念书也不想出国留学,就随便找了个二本混日子,他是那个时候跟我住一起的室友,叫徐静涛,毕业之后他找不着工作,我就在我爸的公司里给他随便找了个司机的活儿干,其实就是挂着名跟我一起瞎混,我在澜江畔有套我妈给我买的房子,平时就跟他一起住,晚上经常一起出去觅……咳咳,觅食。”
    江倦这才意识到,这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口中的“夜宵”可并不是到苍蝇馆吃顿烧烤抹抹嘴那么简单,怪不得这小子刚才就跟他胡诌些男男女女的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姜惩冷嘲热讽:“八点就开始开n-p趴了,薛公子好身体,我记得咱们局里的刑警第二天上午就开始走访了,你提供线索的时间可不晚,大早上起来就回去了,也不多温存一会儿,小兄弟你是不是不行啊?”
    “我他妈……”薛嵘一拍桌子,咬牙道:“……我对着男的硬不起来,他们非得赶时尚玩男的,我怕他们嘲笑我那方面有问题,就给了那小鸭子点儿钱让他闭嘴了,早点儿走就让酒店早点儿收拾,免得被他们发现啊!”
    江倦在这方面虽然不如姜惩见多识广,但职业素质和道德还是很不错的,不至于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让薛嵘觉着不适,过了一会儿才问:“徐静涛和你是一起回来的吗?”
    “没,他跟我不一样,男的睡的也来劲儿,大早上起来又来了一炮,我去敲门的时候俩人正在里边热火朝天呢,我结了账就走了,特奶奶的,昨天早上那鬼天气差点儿把我摔死,早知道就不回去了,还被你们当杀人犯一样审,点子背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小爷真是忒他娘的倒霉!”
    姜惩咳嗽一声,他立刻老实下来,不干不净的口头语也都没了。
    “还记得案发当天晚上你们住在哪里,是跟谁一起的吗?”
    “哦,这个我记得,去的是‘空中一号’,我一哥们儿出钱开的场子,在雁息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上档次高消费的场所,那儿的鸭子比姑娘还水灵,现在的变态就喜欢那种类型的,但我真是欣赏不来,我真是直的……”说到这里,薛嵘的声音戛然而止,意识到出卖了自己的朋友就赶紧捂住了嘴。
    江倦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知道了,我们会抽空去扫黄,打击一下卖淫嫖娼的违法行为,现在可以说说当天晚上你们是跟谁在一起,有谁能确认你们的不在场证明吗?”
    薛嵘一脸认命地叹了口气,“有,一个叫poppy的小鸭子,跟我睡了一晚上,真名叫啥我也不知道,就记得挺乖巧的,脸长得不错,身材也挺好,但我对他就是……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这里没有人关心你的性体验感言,你觉得那天徐静涛的行为举止有什么怪异之处吗?”
    “怪?没有啊……”薛嵘思索道,“他在夜场里一向玩得开,也是出了名的能折腾,我没觉得有哪儿不对啊。不过他回来的倒是有点儿晚了,他在我老子的公司就是挂个名,给一个总经理当司机,那老总知道他跟我的关系,平时就让他混混日子,不上班也没人管,正好方便老总自己跟秘书卿卿我我,所以他没什么工作的,那天本来约好了七点就过去庆祝我一哥们儿提了新豪车的,他说突然有工作要晚点儿,我就等他到八点多才下楼,嘶……这么一说怪了,他能有啥工作啊。”
    “跟他一起过夜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哎哟我的天啊,警察叔叔,我本来被灌了马尿就迷迷糊糊的,哪儿还记得谁是谁啊,鸡鸭工作都用花名的,我能想起那天跟我睡的叫啥就不错了!”
    问到这个地步,情况已经基本明朗,江倦又问:“可以把你的手机借我看看吗?如果觉得冒犯的话可以拒绝,但可能会影响你从这里离开的时间。”
    一听这个,薛嵘立刻举双手配合,只不过在江倦当着他的面翻看的时候,脸上写满了窘迫。
    姜惩还在一边偷着乐,“不用害怕啊小伙子,年轻人嘛,多跟几个人聊骚也不犯法,但是小心别跟人裸聊被诈骗了,国家反诈中心app下了没有?”
    “下下……现在下,立刻下。还有警察叔叔,我真不跟人裸聊,我这条件要啥样的没有啊,犯不着搞那看得见摸不着的把戏啊。”
    江倦翻了十几分钟,被满屏的酥胸长腿晃得眼睛直疼,终于忍无可忍出了门。
    他对跟在他身后一脸幸灾乐祸的姜惩说道:“把这小子关满二十四小时之后再放了,小惩,你去再审一次徐静涛,还有,让狄箴带着扫黄大队去一趟那个什么鬼的‘空中一号’,把那天晚上跟徐静涛睡的失足青年给我带回来。”
    从隔壁出来的萧始赖唧唧贴了上来,“咦?前妻你不跟着一起去扫黄吗?带我一个呗,我也想见识一下大场面。”
    “滚回你的法医科去!温幸川,你和白饺饺跟我再回一趟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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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子弹
    人到中年,多少都有些力不从心,虽然江倦还没迈进中年油腻男的队列,但每况愈下的身体状态总能给他一种自己已然“最美不过夕阳红”的错觉,尤其是是在下车后被寒风一激,打了个冷颤脚下就站不住了,险些一头栽进冰雪里的时候,他再一次体会到了人不得不服老这个道理。
    他瞥着那趁着扶他一把的机会拼了命在他腰上揩油的萧始,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所以我的怀英和小温子呢?为什么刑侦的人不来复勘现场,你一个法医来有什么用?”
    “别这么看不起你前夫嘛,老法医都说你男人靠谱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出来让老公继续满足你啊。”
    江倦走上江堤的脚步一顿,叹了口气,“老法医真是的,怎么什么都告诉你……”
    “那当然,毕竟三拜九叩,喝过我的师父茶,肯定更向着我,你要是愿意跟我复合,他也会向着自己的徒媳妇儿。”
    江倦懒得听他胡说八道,戴上白手套俯身用手指蹭了蹭地面上的冰雪,由于几天前刚发生了抛尸命案,附近的居民不愿意靠近这晦气的地方,没留下过多无关的痕迹,连冰面上积落的灰泥都没有无关者的脚印,可见现场保护的工作做的很到位。
    “姜惩已经带人查了一圈了,有什么发现应该早就同步了,还是说你又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萧始扒着护栏左看右看。
    江堤边的护栏是锁链与木桩围连的设计,只有半人多高,不是特意寻死觅活往下跳的话一般很难坠落,但在这个天气里,为了保险起见,人们还是会尽量远离岸边的位置,以免脚滑发生意外,看着江倦半个身子都快探到半空中了,萧始紧张的死死抓着他不敢放手。
    江倦闭眼叹了口气,“……你差不多得了,要拉就拉手,能不能别拽我裤子?真掉下去能不能拉住是一回事,你这样让别人看到会怀疑我们两个有病。”
    萧始乐了,“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真是的,这么想让前夫摸摸手,何必摆出一副嫌弃我的样子呢,要我说你就别口是心非了,赶紧复合算了。”
    白饺饺离老远一看两人拉起了手,立刻就不淡定了,掏出手机连拍了几张,转手发到了市局八卦群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江倦对此还毫不知情,抽回手来拍了拍萧始,“你下去接我,我有几个细节要确认一下。”
    萧始乐呵呵跳了下去,向江倦张开了两手,后者无可奈何,只能投进他的怀抱,直到双脚落地才把他推开。
    “利用了就抛弃,前妻,你也太没良心了吧,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冲昨晚上我帮你那一下,你也得对我温柔点儿啊。”
    江倦懒得听他的垃圾话,“来了就别闲着,赶紧干活。”
    “痕检都把这片江面上的冰层切了带回市局了,我也没什么好查的了,这次纯粹是陪你来的,不然我贴着暖气吃薯片看电视剧多舒坦。”
    这一回江倦怕留下多余的痕迹并没有带拐杖,走路本就一瘸一拐,在冰面上更是蹒跚难行,萧始干脆搂着他的腰,让他贴在自己身上,“行了,别逞强了,到时候难受的是你,心疼的是我,想干什么就直说,前夫帮你。”
    江倦心里是拒绝的,却碍于身体不便只能妥协,“去死者陈尸的地方看看,我总觉着似乎漏掉了什么线索。”
    萧始把江倦扶了过去,两人站在尸体此前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江堤上的情况,白饺饺见二人看了过来便招了招手,江倦两手拢在面前高声问道:“小白,你在那里能看到这里的情况吗?”
    “可以的,江副,看的很清楚——”
    江倦没听懂这话的隐含深意,专心观察着脚下的冰层,可以看到附近约两三公分厚的冰层都被切割了,甚至还能清楚看到被冰封在下层的水草和某些水生动物干硬发黑的尸体。
    他忽然注意到冰层深处有一小片形状规则的虚影,肯定不是自然生长在这片水域的东西,明显有人工制造的痕迹,轻轻扫去冰层表面的灰尘,却依然模糊,看不清深层的情况,他索性拿出随身的匕首开凿冰层。
    萧始虽然没看到下面有什么,却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从他手中接过匕首帮他凿着那坚硬的寒冰,打趣道:“这玩意儿算不算管制刀具啊?带在身上就不怕别人误会?”
    “你身上不是也带着把凶器么,也没见被人没收啊。”
    萧始听的一愣,几乎不敢相信他竟然在一本正经地开黄腔,心道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忍不住用腿蹭了蹭他,“那今晚,我能用这把凶器袭警吗?”
    江倦忽然伸手挡在冰层上,萧始正调戏着他,差一点就没注意到,险些一刀刺在他手上,一瞬间心脏都快骤停了,忍不住掐了掐那人瘦削的脸,“别考验你前夫的反应能力,这一刀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快到了,你再用这么大的力气,会伤到下面的东西,把刀给我。”
    “那你也不能用自己去挡啊,万一伤着了怎么办,想让我当鳏夫啊。”
    江倦没理他,接过匕首把下面的东西挖了出来,本以为那东西是冻在冰层里的,没想到清理了表面的碎冰之后竟然毫不费力地拿了出来,而看到那东西的全貌时,江倦愣了愣。
    萧始诧异道:“……子弹?为什么这里会有子弹,死者也不是被枪杀的啊?”
    江倦将那枚子弹攥在掌心,寒凉隔着手套渗透了皮肤,他呵出一口白雾,四下看了看,“还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两人又在冰面上绕了半天,确定没有其他遗漏了才爬上江堤。
    坐进车里的时候,江倦只觉着五脏六腑都被冻透了,牙齿打着冷颤,身体也止不住地抖着,萧始把暖风开到最大,抱了他好一会儿,身体才慢慢热了起来。
    白饺饺从附近便利店买了几杯热饮,萧始给江倦灌了几口豆浆,搓着他还发僵的手指,隔一会儿一问:“好点儿了没有?”
    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江倦本就有些拉不下脸,尤其对方还是个姑娘,他紧着把萧始往外推,“小白,有密封袋吗?”
    “啊?有。”白饺饺从储物箱里拿了个袋子递过去,问:“江副,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江倦把子弹放进密封袋里,这才摘了手套,用手指比了一下口径,“7.62毫米的子弹,很难让人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