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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你总说谢渝他害了傅荻兄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宗深深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从前没对你讲过是怕你因此事畏惧、不敢待在朝中,现如今这般情况也是时候该对你讲了。”
    “接你回来时,正是你兄长傅荻殒命,宫里派人要将傅宇带过去的时候。”
    “都说你兄长傅荻的死是意外、是他自己投湖而亡,但我身为他的父亲,对他最了解不过,他凡事都是第一时间告诉,又怎么可能一声不响的放弃自己的生命?”
    情绪略有些激动,稍稍有些哽咽。
    傅宗顿了顿,继续道:“我和你母亲先前只是这样猜测的,直到后来我们给他收拾遗物时,从中发现夹着的几封书信时才确信——你兄长生前是因太子谢渝对他的所作所为,才被逼投了湖。”
    “书信?”
    “是,那些书信至今还被我保留在家中。”
    信中虽未指名道姓,但其中人物皆有迹可循。
    说是“那位殿下”同二殿下谢凛不对付,他拿谢凛没办法,就总是明里暗里针对身为二殿下伴读的自己。
    字里行间字字恳切,身体上的惩戒不多,大多是心理上的打压。压抑之情积攒到了一定程度就只想找一根浮木上岸。
    哪怕是死,对他而言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还能是谁?我们荻儿这不就是活生生被这位太子殿下给逼死的?当时傅家只想找他要个妥帖的说法,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过我们,更是半分回应都未曾给过。”
    傅宗咬牙切齿,多年往事被揭开,他就是因此痛恨谢渝,不愿让他登基,“且不说他羽翼未成熟的时候就那么心狠手辣,敢做出这般行径,如若真的做皇帝了,那天底下的百姓还能有活路吗?”
    这桩往事,也成了这么多年傅家甘愿去扶二殿下谢凛去做太子的重要原因。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其中是夹杂了什么误会?”傅宁榕试探道。
    傅宗:“白纸黑字写的明确,哪能有什么误会?况且我们傅家次次请求向太子言明真相,可他哪次理会过我们?”
    兄长傅荻投湖的那段时日,正巧也是姜皇后身死的时候,自己的母后没了,当时的谢渝哪还能顾得上别的事?
    傅宁榕怎么想都觉得谢渝不是这样的人。
    “父亲,信中可有傅荻兄长的署名,亦或者什么别的证明?字迹是可以模仿的,能否真正确定信中那就是兄长的笔迹?”
    时间过的太久,当时被悲痛冲昏了头脑,傅宗一时也不好确认,但已经过了这么久,把事情加诸在谢渝身上、恨了他这么多年,比起告诉他其中有疑虑,他情愿固执的带着这份情绪接着恨下去。
    不想去面对超乎自己预计之外的,傅宗还是固执己见:“为父毫无隐瞒,将一切都告知你了。话都说到这里了,你还是选择继续相信太子这个外人吗?”
    谢渝于她怎么能算作外人?
    傅宁榕只看了傅宗一眼就继续道:“父亲,这其中必有误会,您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再做出这种暗害太子的事情,我愿帮您查明真相,给您、给死去的兄长一个交待。”
    “唉!你真是油盐不进。”傅宗也极为无奈,可他又不能逼着傅宁榕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只能先就此止步,被人强行送出府外,“罢了,先随你去吧。”
    傅宁榕做事很有效率,傅宗还没刚走多久,她便吩咐下去,将当年同傅荻走得较为亲近的官员叫来问话。
    和信中所说的那些不同,当年的记忆虽已模糊,可事实总归摆在眼前,众人都道,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从来没有见过谢渝对傅荻做出过什么欺凌的事情。
    晚间谢渝回来的时候傅宁榕将白日的事情尽数告诉了谢渝,同样也问了他此事。
    谢渝听完笑出声来,只觉荒谬:“先不说当年我同谢凛的关系还没破裂至此,就算我与谢凛不对付,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迁怒他人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那就好,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听到他这样说,傅宁榕也就放心了。
    “其实傅荻当年的事,我之后也调查过。”
    “不过这件事着实稀奇的很,提审了半个宫殿的人,那天当值的宫人一应不在。”谢渝想起傅宁榕对他说过的话,“你方才说,傅宗那里有傅荻的书信做证明?”
    “嗯。”傅宁榕点头,冷静理智分析,“所以我也在想,当年之事是不是另有隐情,是不是傅荻兄长碰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才被人故意灭口。”
    “又或者有人模仿我兄长的字迹写了那些书信,为的就是将事情的所有起因都推到你的身上?”
    “模仿傅荻字迹之人?”谢渝忽地想到,“我能想到的确有一个。”
    从前他和谢凛跟着老太傅习字之时,闲暇之余老太傅曾教过他们如何掌握字间神韵,如何能够将自己的字迹同别人靠拢,谢渝觉得模仿旁人的字迹不是一种妥帖的行为,但谢凛却很感兴趣,对此颇有研究。
    从前模仿旁人字迹的相像程度能做到七八成,如若彼此熟悉,相像程度只会更高。
    而傅荻,正是谢凛之前的伴读。
    傅宁榕和谢渝两人四目相对,缓过神来,突然就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