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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探花郎荣国公府的小公爷裴玉山,昌黎国传言绝色的异域小郡主。
“锵锵!”远处锣鼓清道。
“来了!来了!瞧瞧瞧!”围观人一听响锣连忙高声喊道。
众人转头望去,几十架马车从永定门方向驶来, 随车的铁甲黑骑更是严阵以待。这等浩浩荡荡的车队自前朝的安宁公主嫁去昌黎后已是许多年没再见过了。
“瞧瞧这嫁妆, 昌黎国虽是一向富庶但这也……”站在首前的郎君惊叹着连话都说不出。
与此同时, 另一方向的新科三甲游街也迎面而来。
这厢也是旗鼓开路前呼后拥的,最先的护卫竖着两面牌匾, 一书“肃静”,一书“回避”。
为首之人唇上留着两撇小胡须, 手捧钦点圣旨, 正是新科状元寒门贵子傅道忱。
他瞧着最前问道:“昌黎国的小郡主配的是齐王家的世子?才子配佳人也算是良配。”
右侧的榜眼唐恩宜轻哼一声不屑道:“算什么良配?那萧文选正在家中闹着要退亲呢!说是有了什么心上人宁死也不从这小郡主当什么郡马爷。齐王妃让我母亲帮着说项,他却极不耐烦为了退亲竟污蔑人家小郡主刻薄寡恩不择手段了。”
傅道忱微微皱眉:“事关郡主人品这话怎可随随便便就说出口,即便是退亲也不可这般损毁姑娘家的名声,实非君子所为。”
最左的裴玉山听了这话突然笑出了声,“刻薄寡恩虽不至于, 不择手段倒是极为贴切。”
少年郎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圆领袍,脚跨金鞍红鬃马。
他生得白皙说话时脖颈处微微有些发红,一双鹤眼极是高贵澄澈,英挺的眉骨伏犀贯顶,棱角分明的下颌骨勾勒出的是一张温润清秀的公子之相。
“兆元,你这话说得像是见过小郡主一般。”唐恩宜笑道。
裴玉山脖颈处更红些,“见过,三年前她随昌黎王进宫定亲事的时候我见过她一面,我当现在都记着她骂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
“还有这等事,骂你小公爷书呆子?你怕不是编个幌子说笑呢?”唐恩宜不信的摇着头。
裴玉山微微浅笑也不辩驳,眼瞧着前方心却在问当年的小郡主也不知道是否还记得自己。
正是两厢交汇之时那昌黎国的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众人见此变故着实是好奇,只眼望着最首的马车上下来一位着黄衣满身珠翠脸掩面纱的女子。
长安街一时更是骚动不已,纷纷猜测这神秘女子是否是那昌黎国的小郡主?不知姿容如何绝世?也不知这般走下来是为何?
黄衣女子体态轻盈,走起路来目不斜视,清风吹拂衣裙几如九天神女一般惹人注目。
直待走到裴玉山面前她才停了下了,行礼道:“侍女苏渡见过郡马爷,郡马万福!”
“只是个侍女?”
“郡马万福?裴小公爷怎么成了郡马?”
离得稍近些的围观者一时议论纷纷满心疑问,便是马上的裴玉山也是疑惑不解,只问道:“姑娘是认错人了?在下裴玉山,不是齐王世子。”
黄衣女子又问:“裴氏玉山,表字兆元。那便没错,郡马爷请!”
说罢她便转身像回走去,裴玉山滞愣在原地还不待反应,最右侧的唐恩宜不知何时绕了过来对着马背便是一巴掌,只笑道:“兆元,这下知道你不曾诓我们了,那郡主许是就中意你这个书呆子呢!”
裴玉山勒着马绳始料未及,一时白皙的皮肤从脖颈处便开始泛红,指着唐恩宜刚想骂上几句,只听耳边一片哗然。
他再转头,便只看见马车上站着的红衣女子,一身昌黎红嫁衣上以金线绣着凤凰合欢花。
在朗朗春日中,因金线而分外闪耀的轻薄红衫,与从两鬓编织整齐的微卷长发得和风吹拂而飘扬不止。
她的颈间佩戴着金色璎珞项圈,额前配着松石绿的昌黎额饰,手腕处更戴着专为大梁皇室所打造的细金臂钏。
这是与大梁截然不同的异域之美,是驰骋于草原的自然之美,是专属于昌黎国女子最独一无二的嫁衣。
少女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粲然一笑道:“裴玉山,你还记得我吗?”
昌黎成年女子向来在外男前不露面容,谁也没想到今日瞧个热闹能一睹郡主神颜,众人仰着头就似仰望着画中的九天神女。
金陵城中再美的女子怕是也不比不过这异域小郡主的容颜,深邃而又灵动的双眼,白皙如碧玉一般的肌肤,嫩红的朱唇微启,声音如黄鹂一样清脆好听。
裴玉山望着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前朝张先的那首,《醉垂鞭》。
“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难道前朝的张先,也是像我这般遇见了她吗?
当年春夜琼花宴上初次见到她,也是穿着绣有双蝶的罗裙,只是那时候还是个未长大的少女罢了。
如今娇美的脸上虽只敷着淡淡的白|粉,却是整季春日中最美的那朵娇花。你如今的到来,莫不是昨晚从巫山深处飘然而至?只因你来的时候,衣服上还带着浮动的白云。
她微微凑近些又道:“按照昌黎的习俗女子成年后需戴面纱,直至遇见夫婿后方才能再显容颜。你是第一个看了我容颜的人,你就要做我的郡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