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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志媛也脸红心跳中。
自那一夜雍天牧坦承想杀掉她,最後却赖在她榻上一觉到天明後,他对她常是动不动就亲,根本不管周遭有无其他人。
有时两人独处,各自做各自的事,他会莫名其妙被什麽触动,丢下手中事物大步过来,抓着她就亲个昏天黑地。
好像「他想杀掉她」这件事被道出,而她也接受如此诡异的想法,不知不觉间撕下了他内心某道封印,他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有病。
他肯定是病娇之流,而她同样有病,都不知道要害怕,恋爱果然使人盲目啊盲目,她是如此盲勇。
自我调侃一番,她睨了少年一眼,清清喉咙理直气壮道:「小禾小爷,姊姊我在谈恋爱呢,放闪那是天经地义,小禾哪天跟村子里的可爱小姑娘两情相悦也谈起萌萌初恋,我这双眼睛等着让你闪瞎。」
少年的内心果然纯情好欺,遇到「无良」的现代穿越者,才几句话就败阵下来,闹出一张大红脸外加两只红通通的耳朵,撇开头低声咕哝,隐约听到「什麽小姑娘」、「哪里可爱了」、「村子里哪有啊」之类。
魏娘子摇头微笑,眸光从儿子身上收回,改而望向安志媛,轻声道——
「元元别再逗这孩子,他就徒长个子罢了,要他跟喜欢的小姑娘说些好听的,只会支支吾吾。」
「阿娘啊!」其实是您在逗小爷我吧?
魏娘子和安志媛相视抿唇而笑,安老爹笑得也很大声,至於雍天牧则「善良」地牵牵嘴角而已。
略收拾表情,魏娘子换了个话题,笑道:「其实真的不用替咱娘儿俩添什麽新衣新裤,我那些衣物够穿的,连贴补丁也没有, 小禾的衣物我可以修改,把袖口和种管的线拆掉,就能合身。」
安志媛摆摆手,否决对方提议。
「魏娘子成天也是忙,有空闲时候就多休息,岂能又用来修改衣物?咱们今日全买新货,从头到脚都要成套成套的,再怎麽说安家茶棚也挣了不少钱,大夥儿都辛勤工作了,就得好好犒赏自个儿一番。」
魏娘子道:「元元每个月都分给我和小禾很多零花钱,咱们在小溪村生活,哪里用得到什麽钱,那今日到了集市,给小禾买吃的穿的用的,我这儿带的银钱可多了,够用的,元元就别再多花费。」
「不成!今日一切开销,全从我这儿出,这事就这麽定了。」安志媛颇有寸土不让的气势。「咱们是一家人,如今日子好过了,虽说离家财万贯、日进斗金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但咱们家以及整个小村,因为茶棚生意转好,大夥儿都有钱赚,日子是越过越有滋味,手头也宽裕得很,魏娘子再跟我推来辞去的,我可要难过了,爷爷也要难过的,对吧?」
「对!咱难过,好难过啊,呜呜呜……」安老爹十足配合,回答的同时立马笑颜变成皱巴巴的哭脸,还假哭。
「然後我家牧哥哥也会难过的,是吧?」安志媛顺口又问,想说团结力量大,企图「孤立」魏娘子迫使她服软。
岂料雍天牧想也未想,沉静便答,「我不难过。」
「喂!」安志媛立时给他一记曲肘後击,无奈男人不痛不痒,还一脸「实话实说也有错?」的无辜表情。
「雍大爷你可以配合一点吗?」
「配合什麽?」真心无辜。
「配合说谎」这四字险些溜出口 ,安志媛生生忍住。
要调教,绝对需要好好调教,她顿觉「瘦弱纤细」的肩上担负重责大任。
当真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境界,男朋友是她自己挑的,各人造业各人担,她……她担!
这一边,望着骏马背上小动作频频、互动热烈的一对男女,为着承受太多恩情而觉不安的魏娘子不禁掩唇笑了。
是啊,是一家人,魏娘子心中感慨万千。
家是最不讲世俗常规的地方,家人是如此奇妙的存在,没有血缘牵绊却具深深的缘分,少溪村竹篱笆家屋的一家子,是最最真实的一家人。
她释怀了,望着儿子回眸的笑脸以及老人家假哭的表情,她笑得特别开怀。
坏事来得太快,快到雍天牧无法出手阻下。
黄花坡集市东边的缓坡地有成排木桩供人拴牛马驴等坐骑或驮兽,亦有木制水槽供牲畜饮水,若要停板车或马车则要拉到稍远的另一头。
雍天牧甫将安志媛抱下马背,姑娘家笑着跟他交代了声便朝要拉板车到不远处停放的家人奔去。
他亲眼见她小跑赶上自家的老驴板车,还不知笑着跟少年说些什麽,他暂且收回视线,牵着坐骑往水槽那儿去,待马匹饮过水,才要将缰绳套好,他背脊陡凛,忽觉有异,此时不远处便传出骚动。
他立即赶去,迅速穿过围观百姓,只见安老爹和魏小禾皆倒在草地上,魏娘子扑在一老一少间顾此失彼急得不得了,安志媛不见踪影。
「阿娘,咱没事……」魏小禾展开蜷曲姿态的身躯,见雍天牧就在眼前,他把抢在怀中之物递出,道:「几个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把元元姊抢走了,那个负责断後的被小爷出其不意拔匕首刺中脚板,我夺了他的靴……」
匕首是雍天牧所赠,这段时间少年没少缠着他习武,雍天牧一天就教他一招,以小巧腾挪为主,不练气,仅有招式对打,未料今日遇险还能伤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