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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依瑶僵硬地打了个哈欠:“三位师兄,我实在困倦,先回屋了啊,哈、哈哈。”
脚底抹油,先走一步。
余下三人,陷入死寂。
***
沈依瑶落荒而逃,连腰间的玉禁步都来不及解开,先冲到屋内,死死地关上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下五除二,将这玉禁步解开,放在桌上,外衣都没来得及脱,便直挺挺地扑向床褥。
这一晚上实在太提心吊胆,惊险万分。
她不过是想避开修罗场,安分地走剧情,谁曾想,这修罗场竟也能以这样迂曲的方式找上门来,还直接附赠了后续!
沈依瑶心累,原本不需要休息的身体也发出了抗议,困意袭来。
迷迷瞪瞪之间,她似乎听到一阵异响,一股不属于她的灵力悄然进入。
没有恶意,但却越靠越近。
沈依瑶撑起上半身,伸手直接抓住那一缕自以为蹑手蹑脚的灵力。
哐当。
重物掉落的声音倒是让她清醒了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柄剑柄之上刻着“鸾”字的剑落在地上。
剑鞘明显刚被细心打理过,那振翅欲飞的鸾鸟泛着鲜活的色泽,仿佛真的要脱离这实体的桎梏,一飞冲天。
窗边,又有异动。
沈依瑶稍加思索,心中了然。
她忙拿起这柄剑,匆忙来到窗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赤足踩在微凉的地上,生怕窗边那人先一步离去。
“淮玷师兄……!”
已经走到三步开外的季淮玷僵硬不动,如同已经在月下沉眠的新树一般。
沈依瑶又唤了他两声,央他走近,半个身子探出窗外,道:“这是……你母亲的剑吧?”
季淮玷点了点头。
她听人提起过,季淮玷的母亲安鸾是季家弟子,当初惨死,也是季家收的尸。
故墨真人不喜季淮玷,觉得他是安鸾的人生污点,自然不许季淮玷像母亲安鸾一般习剑。
季淮玷只能转而试图用瞳术,让她教会他基本剑法,以此想进入太阿阁,找到曾为剑修的母亲的遗物。
这柄剑,对季淮玷来说,远非意义非凡四字可以概括。
而季淮玷深夜前来,仿效着她先前“换剑”的举动,特意“赠剑”,更让沈依瑶愧怍不已,受之有愧。
沈依瑶双手拖着剑,无比郑重:“这太过贵重,我不能收下。”
季淮玷握住沈依瑶的手,一点点把她的手包起来,密不透风,将剑往她怀中推了推。
月色下,他幽深的眸子外沿泛着一点红,声音低哑:“……为什么?你能收下他们的东西,却不收我的?”
沈依瑶反应一瞬,才意识到,他们指的是季淮铮和季淮清。
果然,还是那修罗场的延续。
但情况却又是不同的。
沈依瑶凝视着季淮玷,将剑外他怀中推:“不一样。这是你母亲的遗物,你费尽心力才寻回它……它对你,太重要了。我不能收下,淮玷师兄,抱歉。”
季淮玷想要手中用力,将剑推回去,但又怕伤着沈依瑶,只好整个身子都压过去,试图从气势上占据上峰。
沈依瑶第一次见到如此执着的季淮玷,下意识后仰。
原本探出去的半个身子,如今都已经缩回屋内,倒是季淮玷,上半身已经探入闺中。
闺中不比屋外,还有月色朗照,暗沉许多。
但这一片暗色里,季淮玷的双眼却亮得惊人。
也许是因为两人距离太近,呼吸相闻,沈依瑶甚至一时都不敢与季淮玷对视。
但季淮玷却十分执着,展现出极为强势的一面:“我希望沈师妹能收下这柄剑。母亲的剑对我而言,意义非凡,但沈师妹对我,也很重要。最重要的东西,应该交给最重要的人。”
季淮玷平日话不算多,此番却破天荒地说了这么一长段。
字字恳切,几近笃誓。
沈依瑶禁不住,后退一步。
季淮玷却还没有来得及收回那往前的力道,他一颗心已经系在沈依瑶身上,待回过神时,重心失衡,向沈依瑶扑去。
季淮玷的手仍包着沈依瑶的手,成年男修的重量突然压了过来,沈依瑶又动弹不得,只好又踉跄几步,后退,勉强挨到窗边的桌沿上,这才稳了下来。
季淮玷则在重心失衡后略作调整,脚下用力,踢了一下院墙,借力也进入屋内,随着沈依瑶的步伐,亦来到桌沿。
他松开一只手,单手撑在沈依瑶右侧的桌子边缘,看着瘦削实际依旧比沈依瑶宽大得多的身躯,将沈依瑶笼罩,困在这方寸之间,动弹不得。
若是平日,沈依瑶一定会腹诽,这霸道总裁的桥段。
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沈依瑶却没了吃瓜的心思。
心,只砰砰地,飞快地跳动。
太近了。
这样的脸,也太犯规了。
更何况,长着这样颠倒众生的脸的人,大概是已经意识到自己先前所言多么“出格”且“露出”,也清楚现在的动作多么过火,那一张脸,即便在这昏色之中,也红得明显极了。
季淮玷慌乱,原本的霸道之气也掩饰不住此刻的笨拙与生涩:“总之……沈师妹,你收下它。你能收下他们的,自然也要收下我的!”
简直……反差萌!可爱到犯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