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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们撬开了这个被封住的箱子,刚刚砸出了一个窟窿,里头便掉出了黄灿灿的小米。
    是已经被去了壳子的粟。而且应当是当季的粟,味道闻着就觉得香!
    这一刻,他们内心的想法和曹操曾经的想法一样:妈哒狗大户。
    事实上,如果他们找到曹营的粮仓的话,会发现里头虽然谈不上满满当当,但是比袁绍军的要满的多,而且曹营的粮食基本都是已经经过加工后的粮食,不像袁绍,还带着谷壳。最重要的是,他们带着许多的干粮、还有鱼干、肉干……当然还有应季的虫干和能够补充盐分的大酱。
    谷壳虽然的确可以增加一定的粮食重量,但是军营里头的伙食并不会仔细的研磨,吃到了喉咙里面就是刺拉着嗓子下去的。还会附带便秘的反面效果,总之,当看到曹营的军粮都是成箱放置的补给里头是已经去壳的粟米之后,这位兵长内心不是没有动过搬走的念头的,但是他很清楚他带不走。
    既然带不走当然不能给曹营留下。
    这些人确认了这的确是曹营的粮草,看数量还非常不少,起码够一营的兵士吃上个四五日了,时间短暂,他们来不及做更多的打算,总之烧掉一个是一个吧。
    边上的小弟此时已经将炭火吹了起来,他们用稻草点燃了炭,然后站立着用人体挡住了这黑夜里的一小簇亮光,别的几个兵哥在粮车上撒了些豆油方便引火,若非时间来不及,他们定然是要将这些木箱子全都打开的,但是前头已经吹响了号角,那是集合退兵的意思,虽说他们这一队已经能算是敢死队,本来也没做好能回去的准备,但是如果能活着,谁会愿意死呢?
    “大哥!听到有人靠近的动静了!”从一开始就不曾加入战斗的一个小年轻正趴在地上,他在这支小队里面担任斥候的工作,在训练之下,他可以通过地面震动以及传导而来的声音推算出敌人的动向“约莫还有三百步……他们发现我们了!”
    “点火!”
    来不及思考更多,几个兵士将燃着火的稻草全都丢到了粮车上被他们撒了豆油的地方,就在曹营兵士奔回的时候,成功点燃了粮车。
    “撤!”这几个人来不及去思考曹营回防速度的不正常,以及似乎此次引火过于顺利,此时只能按着原计划,先行撤走。
    但令他们吃惊的是,曹营的兵士并未急着去扑火,反倒是选择先来追击他们?
    袁绍的兵士感觉颇有些莫名其妙,如果不是正在撒丫子逃跑,都想回头去骂他们不专业了:遇到这种情况当然是要先救粮草啦!哪怕粮草被点了火也要努力救啊,追追追,少几个人头会死吗?不会啊,少了粮车才会死啊!
    ……妈的,曹营的兵士怎么那么能跑!要,要跑不动了!
    啧,最后,像个男人一样得战死吧!
    这位戏很多的袁军小头目忽然站定了下来,他掏出了自己的佩刀面向了曹军,见他如此,同行的几个兵士也站定了下来,他们此时内心有一些悲壮,也有一些满足,起码他们是完成了任务之后光荣赴死的,不是像他们那些再也没能回来的弟兄们一样,含恨埋骨他乡。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自己也要含恨而终了,等五花大绑得被带回了曹营之后,他们发现粮车压根没人去救,它就这么继续烧着,虽然还在烧,但是这个状况明显不对。
    这个燃烧的状况,但是与其说是火大,不如说看似很大。
    火烧的热闹,但实际都浮在了箱子的表面。
    从他们奔跑到被抓回,已经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撒了豆油的粮车若是任由它燃烧,无论如何也应当已经被烧为了灰烬,更何况这些粮车的木箱之间还夹着白色的纸张,纸……对了,既然是纸,为什么这些纸没有烧起来?
    这个秘密他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这几个前来袭营的兵士被捆绑着同别的战俘一起送到了兖州腹地,在那里他们有一部分人呢被派去开采铁矿,但是这些个则是被带去了另一个地方,他的职责是将一些石头丢在铁罐子里头加热烧成糊状,然后混合入一些被敲得细碎的石子。
    然后将冒着热气的黑糊糊送到别的地方,在那里,会有别的战俘负责将这些东西倒在地面上,并且通过圆筒一样的东西将它压得又平又稳。
    这个工作他干了四年,最后混成了俘虏中的一个小头目。
    曹营对他们这些俘虏的待遇不错,吃喝都管饱,逢年过节还能吃肉,每年最热的时候还能休假,有时候也会和旁的队伍里头有互相交流……大家玩玩角力什么的。
    而随着曹军势力的扩张,被送到这儿的人越来越多,来源也越来越广,到了后来,还来了不会说汉话的匈奴人。
    看守他们的兵士们对他们并不严苛,很少打骂,这些兵士们也是曹营伤退下来的兵哥,看守他们是这些兵哥的次要任务,主要任务就是负责铺路。
    在这四年内,他跟着兵士带着他的小子们走过了很多地方,他也渐渐明白了他们做的工作是什么,这些材料又是什么。
    是的,就是路。
    这些黑糊糊的胶状物质在干了之后,又会变成石头的模样,而曹营把这些东西铺在地面上之后,就会变成风吹不散,水冲不乱的路。
    再后来他在需要去遥远地方铺路的时候,曾经坐着车踩在这条路上,他们每次把地弄平了就走,还真的很少在上头走过。车轱辘在上头滚呀滚,非常非常的平稳,味道也不像他们在铺路时候那么的难闻,不凑近嗅已经没了味道,这里的路当然不是他们铺的,全国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这次出门也不再是坐着囚车,而是作为技术交流人员去别的地方教授那边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