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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刻苦,也很用心。仅一年就凭借着一己之力很快让sapphire康复,且通过单人表演让sapphire成为了馆内吉祥物,引更多游客慕名而来。但是这种精神头并没有持续很久,从二十一岁起曾英便没什么进步记录,取而代之的是很多批评通告,被三番两次抓到上班时间在后台玩手机游戏,并屡教不改、沉迷其中,有些安排好的工作事项都会忘记。可因为他功大于过,负责人便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说他一次,也没有实际上的惩罚。
    这助长了他的狂傲与懒惰。
    十五岁到二十四岁,他在这里呆了近十年,对馆内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夏濯的目光锁在他的老家地址上,若是从大山里走出来,那清洁工所持的柴刀会不会就是他的物品?甚至说……就是当年的凶器?
    整合所有的信息花了挺多时间,将曾英的经历全部看过一遍后,他又在软件上翻了翻,但没再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正打算关机离开时,他忽然发现回收站并不是空的,里面有一个叫表演时间表的文档和一张未命名的图片。
    事件发生后,由于sapphire的退出,海洋馆重新整顿并拟定了新的表演表格,原先的这张便作废了。
    他从上到下一行行看去,找到了sapphire的名字。
    【海洋表演馆-sapphire海豚表演】周一至周二、周四至周日14:00-14:30(如遇水质等特殊情况,项目暂停)
    另一张图片,是08年8月份有关水山海洋馆的一则报道。
    【据了解,两年前在海湾因被渔网所缠导致鳍部受伤的海豚,在经过水山海洋馆经过细心照料后现伤势痊愈,已于今日上午运至外海放归。[图片][图片]】
    这让夏濯有点糊涂了。
    在曾英的记录里明显写了他负责照料这只海豚的伤势,并且08年后还与它一起登台表演,难道sapphire并不是被救回来的这只?
    不,红极一时的sapphire和这只被救助的海豚应该就是同一只,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夏濯离开电脑桌,起身重新回了柜子前。
    案件发生于2013年,当年曾英二十四岁。他十九岁与被收留的海豚开始登台表演,也就是2008年起。他找了两边出入账进行对比,发现海洋馆在08年前收入平平,甚至淡季经常呈现亏损。但这种下滑趋势在08年的夏季后突然一改常态,从那开始一直到一三年都创下了众多海洋馆遥不可及的业绩。
    如果说记录中被救助的海豚参与后续表演属实,那么这篇报道就是在糊弄观众。sapphire就是那条本该被放归,但最后却被海洋馆偷梁换柱,硬是瞒天过海留下来的海豚。
    从小被人工养育的海豚被放归了野外,而在野外长大的海豚却被留了下来。
    这真是下了一手名为利益的好棋。
    所以这次海洋馆被查封也不全是无辜的,夏濯将它归咎于罪有应得。
    他忽然觉得,哪怕真有一天海豚袭击了人类,那也一定是人类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的下场。
    关渝舟看他开开心心地进去搜查,却一身怒气地出来。
    “查到什么了?”
    夏濯鼓着腮,满是不高兴:“查到哨子的正确使用时间是除了周三以外的下午两点到两点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这不是好事吗?”关渝舟看他脸颊撑得圆圆的,觉得有趣,上手轻轻戳了一下。
    资料带不出来,夏濯只能把他看到的大致和关渝舟讲述一遍。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关渝舟道:“其实在一三年过后,的确发生了海豚袭击人类的事件。有一处海洋馆里,一只海豚杀死了三个它的饲养员。”
    夏濯听到竟然觉得不意外了。
    关渝舟说:“人被关起来,长时间呆在狭小的环境中迟早也会精神异常,像海豚这种高智商的动物同样不例外。很显然它们并不适合这样的生活环境,更应该得到尊重和自由。”
    夏濯愣了一下:“被……关起来?”
    他的脑海里似闪过了许多片段,但那些片段根本抓不住,细细回想,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
    在他们行动期间,天已经完全暗了。也许是刚离开那么敞亮的房间,他眼睛还有些不适应此时的黑暗,那种许久都没有过的恐惧感忽然顺着裸露在外的皮肤蹿升而上,冷汗也一点点冒出来。
    手电筒的光在他眼中逐渐暗淡,关渝舟的声音也越来越遥远,有什么沉重的、看不见的东西在那刹那间包裹了他的灵魂,让他的思想被无名的恐惧紧紧揪住,意识也慢慢地变得模糊。
    关渝舟没发现他的异常,还和他在聊一些有关动物的话题。余光里的夏濯忽然停下了脚步,这让他有所停顿,回过头去时,夏濯已经背着墙蹲了下去,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腿,头也埋在两膝之间。
    “小濯?”
    夏濯没有反应,他浑身紧绷得如一个拉满弓的弦,心跳得很厉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却又觉得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减少驱逐掉那种挥之不去的恐惧。
    “小濯?小濯。淼淼,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关渝舟也乱了分寸,以前夏濯发病的时候从未这样过,他心高高提起,跪在夏濯面前紧紧抱住他,手心下的温度冰凉,对方忽然像失去了生命迹象,冷得与死人无异。
    “你不要吓我。”关渝舟擦掉他额头上的冷汗,用唇反复亲吻着。他想去抬夏濯的头,让他不要将自己闷起来,让他看看自己,但又担心这种行动会使他受惊,只能一遍遍地重复:“没事了,没事了。手电筒给你拿着,你看看我?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