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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想的,但校长不让开。”
“不让开?为什么?”夏濯更不解了,一楼班级路过时里面玻璃雾气蒙蒙的,明显就是开上了空调。
一戴眼镜的小男孩蹭地举手站起来:“报告,老师你忘啦?你之前说咱们没考到年级前三,所以校长不让开,说越暖和越看不进书,咱们就该把头脑冻清醒清醒。”
夏濯表示之前挨校长训的不是他,这话也不是他说的,所以不知者无罪,一边开了窗通风一边又开了教室后的空调,接着拉关渝舟往空调下的凳子上一坐,翘着腿自在道:“现在给你们开了,要是期末考不进前三,明年夏天你们可没空调吹。”
眼镜小男孩又举起手:“报告,老师你忘啦?明年夏天咱们就毕业了,不用吹空调。”
“我这不是随便吓唬吓唬你们么。哎,这位置怎么空着,谁没来上早读?”最后靠窗的凳子上没人,他们只要随便扫一眼就知道缺席的是谁,虽然见不着整个梦境的主人公在情理之内,但夏濯还是装作不清楚的样子,以询问方式来撬线索。
眼镜小男孩再次举起手:“报告,老师你忘啦?之前说胡子默同学再穿裙子就不许进教室,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
夏濯:“……”
夏濯:“你是班长?”
眼镜小男孩摇摇头:“报告,老师你忘啦?我是数学课代表,胡子默好几天没交作业了,上周数学卷没及格,订正的错题本到现在也没交,这周轮到我们班打扫操场,他也没参与。”
报告报告报告,这么能打小报告还不如就改名叫报告得了。
他头疼地挥挥手:“行了行了,都背书去吧,下节课考试。”
“啊?”“怎么又考试啊!”“考哪门课啊老师?”
让他讲课是不可能的,一想到现在班级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夏濯就有些隐隐的激动。他轻飘飘地丢下个重磅炸弹:“语数外全科。”
哀嚎声顿起直破云霄,夏濯掏掏耳朵,乐得悠悠补充道:“这么高兴?那明天考副科全科。”
学生接连摇头:“不高兴不高兴。”
“晚了,不高兴也得给我高兴起来。”
生怕真被试卷压得直不起腰,四周吵闹声渐渐被有序的朗读声取代,这群机灵鬼试图用自己的真挚打动手握教鞭的阎王爷。而他们的班主任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想,见氛围安静下来,便暗搓搓地黏到副班主任身上去了,借着冬天凉为由正大光明地腻歪。
“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你闭眼休息会儿。”惦记着昨晚他没睡好的事情,夏濯用手肘捣了捣关渝舟的胳膊。
关渝舟摇摇头:“不用,一晚上没睡而已。”
夏濯不乐意了:“你说都听我安排的,那你现在就得听我的。”
关渝舟扭过头,看着他昂首挺胸一副“我是老大”的样子,最终还是忍笑听从了安排:“好,那就辛苦夏老师了。”
夏濯心想这有什么可辛苦的,下一刻关渝舟的头便靠上了他的肩。
稍硬的头发抵蹭在脖子上,随着两人不同步的呼吸带来一阵阵发痒的感觉。
耳边全是学生读书的声音,空调吹下的风不断扫在脸颊上,夏濯恍惚地僵坐了会儿,倒是隐约想起了一些事。
似乎曾在另一间更大更宽敞的阶梯教室里,他和关渝舟也这么并肩地坐在不前不后的位置,老师讲的天书令他在适宜的温度下昏昏欲睡,很快就成功的在一群奋笔疾书的人中点起了头。
前期他还能挣扎着恢复几十秒清醒,后期他就完全在催眠曲一样的授课过程里失去意识了,醒来后脑袋搭在身旁人的肩上,当时的关渝舟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也许是右手被他压得发麻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用左手来记笔记,右半身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任由他靠。
而现在位置颠倒了,关渝舟正依靠在他身上,呼吸很轻。身边人的温度从始至终没变过,当时的触感和现在的重叠交织,夏濯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而下一秒,被他从身体传递而来的心跳声吵到一般,关渝舟低低地笑了一声:“在想什么?”
“你、你没睡啊?”
“嗯,睡不着。”
“就,也没想什么……”夏濯摸摸鼻子,别别扭扭地转过头,正好瞥见门后蓝裙扬起的一角。
分明和热闹的班级在同一个画面里,胡子默的身影却仿被一堵厚重的墙所隔开,身姿轻盈地一闪而过,要不是事先见过几次,旁人怕是都分不清窜过去的是个什么东西。
察觉到夏濯表情的变化,关渝舟心知肚明:“出现了?”
夏濯敛了笑,冲他点点头。
关渝舟立马站起来:“走吧。”
见俩老师都齐齐往后门方向去,班里学生一个两个伸长脖子张望。
要办正事也不能忽略了这边,夏濯扫过一圈,在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里一挑:“试卷在办公室上,各科课代表记得去拿了再收回来。体育委员看一下纪律,诚信第一,能不能躲得过墙上摄像头你们自行掂量。”
黄誉还在努力补作业,突然点名点到自己头上,吓得立马起来敬了个礼,“好的老师!”
出了门,夏濯边追边问:“关老师,我有个疑问。时间往前了,那胡子默是之前的胡子默,还是现在的胡子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