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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继续收拾这一地狼藉。
棠华差点气死,他将斐草抱在怀里的书重又打掉在地上:“我说不要捡了。”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跳了起来:“斐草,谁弄的让谁来收拾,他有脚踹怎么就没手收?你脾气怎么这么好?”
斐草反而温声哄他,声音又低又苏:“外面很热,同桌,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接一杯。”
看他这样人善被人欺,又被这样的声音环绕,棠华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少爷屈尊蹲在地上,和斐草一起收拾原本堆在书桌上的书,心里突然很酸很难过:
他知道,这就是斐草的人生。
他遭受了太多不公欺凌,如果桩桩件件都去计较,根本计较不过来。
好像是个人都能踩到斐草头上一样。
可是……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斐草那么热爱生活,他长得好脑子好性格好,如果没有这样的一个出生,没有这样的人渣父亲,他原先该是多么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啊!
他才应该是南城一中的明星,是老师们的心尖宝,是学生们环绕的对象。
他那么努力向上,可惜始终摆脱不了别人的一双有色眼镜。
而当后面他终于挣脱了过去,有了一个翻云覆雨的未来,却没人赔他一个肆意鲜活的少年时光。
更惨的是,千年后,还要被一个脑子坏掉的女人意淫编/排,让本来就惨淡孤独的高中生活更横加几笔不幸。
收拾好了书,棠华便坐在自己的桌子上,一句话不说。
直到身旁人戳了戳自己,一节骨节分明的手推过来一张小卡片。
白纸背景上是用黑色马克笔画的简笔画,寥寥几笔,流畅有神:
是一只卡通化的白兔蹲在角落里生闷气。
棠华又气又乐,然后连环画一样的卡片一张张推过来。
最后一张是小兔子喝橙汁的照片,上面还有配字:
【不要生气啦,小同桌,明天我给你带橙汁好不好?】
棠华终于笑出声来:“谁稀罕啊?”
斐草靠近他:“不生气了?同桌,你可真好哄啊。”
他身上有很清新的味道,每每靠近他,棠华总有一种临近海边的感觉,什么烦恼燥热都被海气一点点吞噬,整个人宁静下来,他道:“谁说我生气了?”
斐草看他:“你这样还不是生气?小同桌,是我被人欺负了,怎么搞的好像你被欺负了一样?”
棠华睨他一眼,流光转转:“南城能欺负了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确实。
斐草点头。
这个少爷是他见过最像少爷的人,周身气度风流姿态,是穷人家绝对养不出来的;可也是他见过最不像少爷的人,太干净了,没有一点跋扈睥睨之色。
他本可以横着走,却放弃了这个权力,像旁人一样安静走着。
他在豪门里出生,却没沾染上那里的颜色。
棠华还在这边叮嘱:“哎,斐草,我跟你说,你是我同桌,四舍五入就是我的人,往后谁要是欺负你,就是打我的脸,你知不知道?”
这句话小少爷说的声音很大,在场的人面色都有些发白:
怎么偏偏入这个少爷眼的,是一中最低贱的那个人?
棠华是故意说给周围人听的。
既然他们这么冷漠,根本没把斐草当人看,做不了朋友,那就滚得远远儿的,别来招人不痛快。
斐草笑了,他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娇花少爷做朋友也不错。
而对于陈家少爷“吃不了兜着走”的狠话完全当作耳旁风了。
国际班,陈斯年皱了皱眉,很想踹门出去,眉眼里全是化不开的阴骘沉暗,他的手机光明正大放在桌上,老师路过看都没敢看一眼。
手机屏幕亮起,发信人的头像是一片纯黑,备注写作“源哥”。
【源哥:小花儿真这么说?看来性子又野了不少啊。】
【源哥:不过带劲,我喜欢。】
【源哥:南城还有这么不怕死的人?全南城二代谁不知道棠华是我要的人。不过斯年你也真是,暗地里找人收拾一顿也就行了,非要闹到你嫂子那里,让他生气。】
【陈斯年:那小子不是富二代,是那个斐草你知道吗?就那个杀人犯的儿子。】
【源哥:那用我的人,今天磨磨他的骨头,太硬了就打碎,给郊区医院支个声儿,留个残疾人的位置给他,明天之前让他滚出一中。】
【陈斯年:好嘞哥,交给我你放心。】
【陈斯年:源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哥们给你张罗接风宴。】
源哥好像在忙,回信息的速度越来越慢,等了许久才发消息过来:
【源哥:操,我也想早点回去,急死我了,老头子这边的事死活完不了。】
【陈斯年:急什么?怕嫂子跟人跑了?放心,哥几个儿给你看着呢。】
【源哥:最迟这个月底,老头子不让我就自己买票回来,妈的,想死我了,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当时知道我走了还不定多么偷着乐呢。】
【陈斯年:嫂子也真是的,棠家别墅不好好待着,非要跑到学校来,你都不知道今天多少人看他。】
【源哥:要是我在,真想剜了他们的眼睛。不过算了,小花儿还没成年,随便他去玩,等他过了十八,成了我的人,他就得什么都听我的了,要想再往外面跑,我给他买个金链子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