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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时城就是选了第一种。
    至于原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不想看傅遇安输,他就这么做了。
    他站在索梅拉的最高塔,俯视着下面连天的战火和硝烟。
    第一个爆炸点已经引爆了,但时城并不在意,那些地方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
    他看到那些注定要丧命的人一个个按照傅遇安的指令来到这里,恰下了表。
    在第十五分钟到的前五分钟,他必须开始自己的计划。
    即便爆炸提前了会影响最终的评分,他也要确保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结局。
    “时城!”
    傅遇安喑哑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这次时城没有嫌弃对方过于聒噪,耐心地听了会儿,才小声开口:“听得见,别吵了。”
    “傅遇安,”他带着笑意道,“你少跟我说两句,别把你霉运传染给我了。”
    既然都选择信命了,自然不介意多信一点。
    姓傅的这个大霉球就是个应该远离的代表。
    傅遇安噎了一下,沉声道:“你又在赌什么?”
    时城失笑:“等会儿再告诉你。”
    如果他能活着出去的话,就如实告诉这人好了。
    “好了,”他不太习惯地放缓声音,“回来见。”
    没有再多说什么,指尖一点,就切断了通讯。
    显示屏上给自己规定的时间已经到达,他指腹虚空在控制键的上方悬了片刻,最终还是毫不犹豫地摁了下去。
    第一声爆炸响起的瞬间,时城的视线穿透周围一片刺眼的白光,看到了面露震惊赶来的霍普列。
    他被侍卫团团围住,强行带着撤离了这个震耳欲聋的爆炸场。
    时城感觉自己体内一阵热意丛生,灼热的痛感从胸口蔓延至全身,烧得人几乎站不稳。
    他看着崩塌的建筑,缓步走到了一个破旧的沙发上坐下。
    随手擦去额角的汗水,他深呼吸一口,勉强把注意力从疼痛中转移到周围的场景中。
    他看到了地上还未落定的尘埃,看到了四处慌忙逃窜的人,看到了被烧得灰都不剩的余恬……
    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这个角度俯瞰这一场因他而起的惨案。
    当年他只是遥遥站在总控室,看到的是宇宙星河中绚烂的烟火。
    而现在,看到的才是烟火后真是的凌乱和不堪。
    这大概也是莫送城生前最后看到的场面。
    时城手指动了动,用力按在了扶手上,像是压下了识海中的混沌和止不住的焚烧感。
    索梅拉第二次被他炸毁,他却依旧不觉得后悔。
    只是这次付出的代价,好像比第一次要惨烈。
    那人……
    某个念头还没出现,他就感到一股冰凉的触感抚上他烫人的脸颊。
    他愕然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地和面前的某人对上视线。
    傅遇安那双漆黑的眸子真的很好看,当他正经盯着某处看的时候,就像要把人溺进去一样。
    “你怎么在这?”他难得慌乱一瞬,抬手就要把人往外推。
    一分钟,一分钟后,在这星球附近,谁也活不了。
    “都这样了,还想着能推动我?”傅遇安看他无力的手从自己胸口滑下,不知是自嘲还是怎么,语气不明地嗤了一声。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知道面前这人已经烧成了什么样子,尽管膈应面前这张不属于时城的脸,他还是叹口气蹲下来,和对方平视:“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你都敢赌,你这胆子,真不小啊。”
    时城讶然。
    这人怎么知道百分之五十的?
    傅遇安见他这样子,咬了咬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说你图什么?我还真能因为这一次失败就出不去了不成?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轮回又不限次数,不止你这一个办法!”
    时城呼吸已经很艰难了,他急促地喘了两口,用尽量若无其事的语调说:“可是我不想在这方面赌。”
    傅遇安后半段话霎时咽回了肚子里。
    时城定定看着他:“不是没想过,但我选的是我认为,最值得的方法。”
    傅遇安感觉这发热现象是可以传染的,对话之间,自己的吐息都不自觉带上了热意。
    他沉默了很久,或许是几秒,也或许不到一秒,随后认输妥协一般无奈笑了一声:“你这让我……怎么凶你啊?”
    时城隔着朦胧的视线对他挑了下眉。
    还有十秒。
    意识在涣散,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但就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他忽然感到眉心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上来。
    紧随而至的就是某人微微沙哑的声音。
    “时城,你不能是概率存活。”
    “百分百以下的赌局,免谈。”
    话音刚落,傅遇安动了动手指,点了一下一直攥在手心的金属纽扣。
    第一次把刀送入时城胸口后,他就告诉自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他从不食言。
    他不会允许时城因为自己搭上命。
    那一刻,周围的爆炸声和场景都凝滞了。
    灰尘悬在半空,爆炸戛然而止,就连被烧到一半的人都被按了暂停键,停留在某一时刻。
    时城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抽离到了一个看不见的空间,五感顿失,只能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