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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原看了折笠一眼:“小折笠想要留宿在我家吗?”
    留宿在你家的话,那今晚就是真的别想睡了。于是折笠摇了摇头,起身回了自己家。
    折笠关门前听到萩原又道:“差点忘了,居然又背着我和小阵平去了危险的地方,这笔账明天再跟你算。”
    明天算的恐怕不只这笔账了吧,折笠带上门,回了自己空无一人的家。
    背后是温暖明亮的灯光,面前却是自己漆黑冰冷的家,折笠打了个哆嗦,认同了松田的话,楼道里真的好冷啊。
    折笠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萩原靠在浴室的门口,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晚上小折笠说的东西,小阵平怎么看?”
    松田的声音夹杂在水声中,有些听不真切:“老实说,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超过了我的预想。”
    是的,完全超过了预想,所以才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只能姑且搁置下来,留给自己消化的时间。
    折笠回房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天一天接收到的信息量着实不小,他其实也还没能完全消化。
    从上次江古田高中事件萩原问他要解释的时候,折笠就已经在给自己做坦白的心理准备了。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醒来就要面对萩原的质问,却没想到苏格兰在他昏迷的时候就替他解释了许多,又出了赤井秀一和利口酒的那档子事,坦白就顺理成章地被延后了许多。
    折笠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经此一役又消散了不少,每天都在坦白与拖延之间反复横跳。
    不是折笠优柔寡断,他实在不敢面对萩原和松田失望的目光。
    今天利口酒所言的折笠的身世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才意识到,原来他本来也有机会站在光明下的。
    折笠从小在酒厂长大,自认酒厂纵然万般恶贯满盈,好歹也让他平平安安地长大了。除了小时候在训练营的那一段时间,他也没有过过什么苦日子。
    结果今天才知道,原来组织就是害他一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原来原本他也是可以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的。
    这些年的所有经历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折笠他到底有多愚蠢,就好像伥鬼一样,明明就是老虎的受害者,却在死后成为帮凶,继续加害别人。
    让他忐忑的还有萩原和松田的态度,他们晚上的态度过于自然,让折笠摸不着头脑。
    但是那或许是因为他们最近加班太多休息不够才导致的反应有些迟钝,或许明天他们反应过来就会开始疏远他了。
    朝夕相处这么久,折笠对两位警官嫉恶如仇的性格不是不清楚。
    折笠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或许被他们拷住送往警局也是不错的结果?
    田纳西过世的时候,折笠还在心底悄悄感叹过这一家全部是酒厂的受害者,结果到头来自己的家庭居然比田纳西家还要惨烈,好歹利口酒还有过十几二十年的家庭和睦的时光,折笠却是在出生时就父母双亡了。
    利口酒说,他是在母亲断了气后才被剖出来的,也不知道他的出生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如果不是利口酒恰巧见过母亲的资料,是不是他会一直这样一无所知地被瞒下去,还在为酒厂做事?
    身份立场的转变就在瞬间,折笠此刻无比清楚地认识到利口酒口中的“已经回不去了”是什么意思,手里曾经做过的恶是无法弥补的,红就是红,黑就是黑。
    折笠自嘲地笑笑,怕是父母当年怀孕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后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两个纯红方的血脉却是组织成员,还是boss直属,是不是有些过于讽刺了。
    折笠一晚上没能睡着,直到天光大亮也没能等来萩原敲自己家的门,他用手背遮住眼睛,挡住床帘里透出的日光,果然是要与自己划清界限了吗?
    事情倒不如折笠所想的那么糟糕,萩原和松田昨晚洗完澡后就给诸伏打了电话,想问他要些关于折笠的资料。
    结果诸伏说资料还是零那里更全一些,转手把电话给了降谷零,降谷零的语气充斥着被打搅了睡眠的不满,絮絮叨叨地到底也还是把资料发过来了。
    只是萩原和松田显然高估了自己的精神状态,他们已经连轴转了许久,看着看着就那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若不是折笠过来敲门,他们只怕能睡到第二天中午。
    被折笠的敲门声先惊醒的是松田阵平,乖乖敲门的向来只有折笠和班长,松田活动着因为睡姿扭曲而酸痛的肩膀,趿拉着拖鞋,顶着一头卷曲的乱毛去开了门。
    折笠低着头,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的:“如果要把我——”
    松田阵平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伸手把折笠拎到了屋里:“总在外面说话你不嫌冷吗?”
    萩原听到响动也起来了,他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还没看完的资料,萩原伸手把电脑关上,整理了下衣服,走出了卧室。
    “小折笠来了?稍微等一下。”萩原说着走进卫生间去洗漱去了。
    折笠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已经做好两人要疏远他的准备了,但是现在这份如常的态度……他们还没有清醒吗?
    折笠正在沙发上坐立不安的时候,门锁又传来响动,松田阵平冷着脸去开门:“撬我家的门撬顺手了是吗?”
    诸伏景光毫无心理负担:“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