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地府在逃阎王 第84节

      半晌无人应答,她回过头去狐疑地打量着沈长明,看他脸色严肃,似是郑重其事,她也隐约猜到他有话要说。
    “江姑娘,我的狻猊都不让我抱了,难道你这个罪魁祸首就不该抱抱我吗?”他笑着对她张开双臂,温柔地注视着她的双眼,理不直气也壮,“就当补偿我了。”
    闹了半天,他就想说这个?都多大的人了,偏偏越活越幼稚。
    “……好好好。”江槿月哭笑不得,慢悠悠地朝他走了两步,忽而抬手抵住额角。
    她的脸上闪过一瞬极度痛苦的神色,身子猛地一晃,险些栽倒在地。她像是已经苦苦支撑了太久,如今连站都快站不住了。
    在她摔个仰面朝天前,沈长明早已变了脸色,两步上前把她接在怀里,止不住地唤她:“槿月!槿月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你醒醒!”
    “其实我就是吓你的,想不到吧?”她再装不下去了,索性伸手环抱住他,聆听着耳畔传来的心跳声,莞尔笑道,“你看我演得像不像?”
    她能感觉到他明显松了口气,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愠怒,很快那点零星薄怒便烟消云散,他不发一言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到底是无可奈何,也不舍得说她一个字的不是。
    静静相拥时,怀里的丝丝暖意与这片刻的俗世安宁,总归是叫人贪恋到不愿打破的。
    千年轮转间,他们真的已经等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那么多年来,他们为了能与对方并肩而行,始终一意孤行地与命运对抗,才终于得到了这一瞬安宁。
    “对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七日后就该到了。”沈长明忽然和她卖起了关子,眼底笑意缱绻,“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准备收工啦!我觉得大家一定能猜到我要在那里结局doge.
    感谢在2022-04-25 23:38:59~2022-04-26 21:3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辞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画楼西畔 16瓶;辞杳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星月长伴(结局篇下)
    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江槿月一概不知,但城隍待着鬼差们浩浩荡荡地归来后,她委实受到了惊吓。一来是因为他们此番带回来的鬼魂数目惊人, 二来便是为着城隍口中的“小问题”。
    城隍起先只道了句:“城里乱成一锅粥了,那些神君合力破开阵法时引得地动山摇, 可把那些个平民百姓给吓坏了。”
    事实上, 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无论世人信不信鬼神,亲眼看到这种场面, 总归是要叫人惶恐的。
    这么一想,江槿月也没往心里去,正打算回城里看看,又听得城隍忸怩着补充道:“还有一事……那个女鬼把凡人吓着了。”
    “哪个女鬼?”她迷茫地望了眼沈长明, 两个人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异口同声道:“淑妃?”
    城隍痛心疾首地扼腕长叹:“正是,这女鬼也忒不守规矩了, 原本今日是顺顺利利的, 她偏要惹事,满口说着什么‘绝不能让狗男人过得太舒坦’的鬼话。”
    闻言,再仔细一琢磨她口中的“狗男人”会是谁, 江槿月的脸色白了白, 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问道:“她,该不会入宫吓唬皇上了吧?”
    “谁说不是呢?主上,您可得好好和她说说,断不能这样行事啊!”城隍又摇着头连声哀叹,咂咂嘴道, “幸亏那皇帝胆子还算大,倒是没被她吓出病来。”
    如今三界倒是太平了, 可朝中还乱着呢,若是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真是要出大乱子了。江槿月默不作声地攥紧了拳头,心说早知如此就该狠狠心把淑妃送去轮回。
    她是松了口气,沈长明的脸色却愈发凝重,追问道:“既然他无甚大碍,你又何须这般支支吾吾的?”
    “皇帝是没被吓着,但是太子被吓了个半死。嗐,你们是不知道!那女鬼说,她到的时候,那父子俩正吵得不可开交。结果一见了她,那太子二话不说,丢下老皇帝就跑了。”
    城隍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憋笑。他只觉得此事有趣得很,没想到两个人听着听着,不约而同地拉下脸来,对着他怒目而视。
    “你管这个叫小问题?如今丞相已死,皇后还是那副疯癫样子,太子要是争气也就罢了,偏偏……”江槿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太子,只好噤了声,忍不住发起愁来。
    忙前忙后数月之久,好不容易要迎来天下太平的盛世局面了,他们终于能舒舒坦坦地过几天安心日子了,结果又被淑妃毁了个干干净净。
    太子这一跑可不得了,罚他闭门禁足思过都算轻的,一旦皇上生出什么废太子的心思来,闹不好朝中又要一片腥风血雨。
    “也罢,无论今日有没有淑妃节外生枝,他这个太子之位都坐不稳了。”沈长明转过脸来看她,无奈地耸了耸肩,“据我所知,前朝后宫都乱成这样了,他还是只知出入秦楼楚馆,自以为还是那个有世家大族支持的太子爷。”
    “真是个十足的草包,前朝都大变天了,他真以为他娶的那些世家小姐能保他来日顺顺利利登基为帝?”江槿月听得啼笑皆非。
    时至今日,她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自始至终都对太子毫无好感了。
    因为他简直是又蠢又坏的人间典范,这种人大抵是生来就没什么做皇帝的命,更不是一块能当好皇帝的料子,却偏偏生在皇家。
    见城隍被她瞪得满头汗,沈长明只好替他解围:“其实,这事倒也不影响什么。父皇身子骨还硬朗,本就不必急于立储。再者说,三弟年岁尚小,若能加以引导,又何愁来日不能成为一代明君?”
    “也是,左右皇上有佳丽三千,实在不行还能再生。”江槿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城隍仍是一副忸怩作态的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怎么?你还有什么事要禀报吗?”
    城隍老实巴交地低下头,咳嗽两声,嘿嘿一笑:“还有主上,您那个妹妹……”
    真想不到,就连江宛芸都遭了殃,可见鬼差真是坏事做尽了。江槿月一扶额:“哦,她也被你们吓着了?所以,你们是专挑我认识的人下手吗?”
    这合理吗?她甚至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对她这个主上心怀怨念,如今是在伺机报复。
    “这倒不是鬼差有意为之。当时城里太乱,她和一个书生被邪祟给吓昏了过去。鬼差们本是好心,想把他们拖去树荫底下歇歇。”城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飞快地辩解,“谁知他们偏偏就醒了,一见了鬼差就大呼小叫的……”
    这倒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实在不行就洗去她的这段记忆,彼此都当无事发生就好。江槿月刚张了张口,就见城隍赔着笑道:“那书生真不是个东西!竟把她往鬼差脸上推,自己转头撒丫子跑了。”
    这可就一点都不让人意外了,若城隍嘴里的书生是方恒景,他本就是这般不成器啊。江槿月抿着唇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转而问道:“所以,这事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闻言,城隍大手一挥,面露微笑:“您放心吧,咱们对事不对人,只捉住那书生多吓唬了几回。只是您妹妹被他气得不轻,趁乱跑出城去了,这会儿仍不知去向。”
    一时间,江槿月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一对“苦命鸳鸯”。他们看起来是情比金坚,江宛芸还为了方恒景暗地里恨了自己那么多年。谁承想,他今日就原形毕露,两个人要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想到方恒景那满脸和江乘清如出一辙的虚伪笑容,江槿月顿觉大倒胃口,只摆摆手道:“随他们去吧,让鬼差帮着找找就是。我早就说过人各有命,要她好自为之,谁叫她偏不听?”
    说罢,他们两个再不多停留,与城隍道别后便佯装气定神闲地离开了地府——再不跑,没准还得被判官捉去批案卷,能多偷懒几日是几日吧。
    一连数日,江槿月的日子过得平静如水。如今的她对鬼气已经有了极强的感应,只要察觉到一丝黑白无常的气息,她便能立即隐去身形,或是索性逃之夭夭。
    这一日刚至黄昏,两个人正坐在院中纳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长里短。沈长明刚打算和她聊聊大婚的诸多事宜,就见昏昏沉沉的她忽而神色一僵,二话不说就消失在了原地。
    不过眨眼间,庭院中毫无预兆地刮起了一阵阴风,倒是驱散了大半暑热。两道瘦长的身影出现,瞪大了眼睛四下打量起来,宛如在捉贼。
    捧着一沓案卷的、一连扑了好几次空的黑白无常:“星君大人,今日主上也不在王府吗?再找不到她,咱们真没法向判官大人交代了。”
    一贯善于撒谎的沈长明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面不改色地答道:“嗯,二位大人还是过些时日再来吧。这几日,地府的事还得劳烦判官大人多费心了。”
    见状,黑白无常也是拿他们没办法。但凡不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江槿月是刻意躲着他们。可他们无论什么时辰来、再怎么注意隐匿气息,于她都是无用的。
    思来想去,技不如人的黑白无常只好点头告辞:“是,若星君大人见到主上,还请您多劝劝她吧。大家都为地府效力,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那是自然,二位大人放心即可。”沈长明对他们微微颔首,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怎么看都显得尤为落寞。
    确认黑白无常并未使诈、是真的走了后,江槿月才回到他身旁坐下,闷闷不乐地抱怨起来:“真是的,判官大人就知道叫我干活。婚期将近,我现在也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哪有空给他批案卷?”
    她自以为说得理直气壮,谁知他听了只哑然失笑地反问道:“哦,是吗?所以你要忙什么?我就从没见你上过心。”
    这些时日来,怀王府和江府都为着他们两个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怎么说也是王爷和尚书府大小姐的婚事,哪里能有半点含糊?
    可偏偏她本人就是毫不过问,仿佛是打定主意要一切随缘似的,每日不是在和狻猊玩,就是出门闲逛顺便再捉两只漏网之“鬼”回来。
    捉鬼这种事本能交给鬼差去办,她却偏偏要亲自动手,可见在她心中,这场婚事大约也没那么重要。
    见她半晌没吭声,大约是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沈长明才清了清嗓子,悠悠道:“你自己的婚事,多少也得上心些吧,你就不怕我怠慢了你?到时候平白无故叫人看了笑话。”
    “这个好说,我又不介意再逃婚一次。”知道他只是在拿她打趣,她也满不在乎地和他开起了玩笑,顿了顿才露出愁容,“不过,确实是有些要紧事得忙。”
    无论她和江乘清是如何相看两相厌,她在亲迎前一日总得回江府才是,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这倒也还在忍受范围之内,可若要她在出嫁那日挥泪拜别江乘清,还要听他和自己假惺惺地说一堆鬼话,那就不大能忍了。
    “江大人那边,你就不必担忧了,我说过不会让你跪他的。”沈长明轻握着她的手,意味深长道,“若非不想让你背负罪臣之女的骂名,如今大牢里也该添个他才是。倒也不急,我自然有收拾他的法子。”
    他会如何收拾这作恶多端又惯会趋炎附势的权臣,江槿月倒是不大关心。一来,在处理朝政大事上,他行事向来干脆利落;二来,就算不能以凡间律法收拾了江乘清,也还有地狱那些刑罚呢。
    确是不必操之过急,毕竟人终有一死。
    安逸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们前往江府那日,毫不意外的是,他们的到来引发了江家上下极为热烈的欢迎。
    江乘清带领着下人们亲自出门相迎,见到这多日不见的女儿,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从来没把他放眼里的沈长明就似笑非笑地抢先道:“江大人真是喜气洋洋啊,难不成是能未卜先知,猜到本王给你带了故人来?”
    乍听到“故人”二字,江乘清怔了怔,茫然地朝他身后看去,只看到了两个相貌有些许陌生的年轻人,他虽不解亦只能赔着笑。
    “险些忘了,毕竟十余年不见,江大人认不出晚辈也是常事。”沈长明微微一笑,负手提醒道,“这二位是何家子侄,皆是文采斐然、有经世之才的年轻后生,今后都要与江大人同朝为官的,今日有机会先见上一面,也好。”
    只听到他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何家”,江乘清脸上的笑容就已荡然无存。他就是再怎么老糊涂,也断然不会忘记自己那早逝的发妻正是出身何家。
    遥想当年,他那位岳父何大人是何等光风霁月之人,何家在朝中又是何等风光无限。若非他一念之差,在发妻死后,偏偏与丞相沆瀣一气、戕害忠臣,何家倒也不至于衰败得那么快。
    想不到如今圣上又动了重用何家的心思,那他今后要如何自处?想到这里,江乘清更觉得坐立难安,心中满是羞惭与懊恼,正打算在他们面前装傻蒙混过关,就听得江槿月极轻地嗤笑了一声。
    自方才起,她就一直盯着江乘清看,当然也把他心里那些龌龊心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此时越看他这张老脸越想吐。
    纵使她早知江乘清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没想过他竟还是个过河拆桥的,靠着发妻母家的权势平步青云,背地里还要摆人家一道?
    看她神色不虞,沈长明安抚似的握紧了她的手,语气淡然:“此外,为着本王和槿月的婚事,何老太爷前两日也到了王城。他对本王说,极为记挂江大人,稍后会到府上找江大人一叙。”
    说完这句话,他再不顾江乘清铁青的脸色,转身对江槿月笑道:“那我就先走了,你早些歇息,我明日会尽早来接你。”
    目送着一行人扬长而去的背影,江乘清气得险些把牙咬碎,脸上还端着假笑,心里早已把他骂得体无完肤。
    眼看着两家都要结亲了,沈长明还是完全不把他放眼里,这倒也罢了,他还偏偏在这个关头把何家人接来王城!这不是存心打他江乘清的脸吗?
    “哼!”越想越气的江大人只觉得再想下去就要旧病复发了,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或许他真是存心要江乘清不痛快吧,但能见到久违的外祖和表亲,江槿月可是高兴得很。她原以为所谓的“惊喜”多半是什么有趣的礼物,倒是没想过他会有这样的安排。
    她又想起沈长明一本正经地向她承诺:“有何老太爷在,许多事就顺理成章了。大婚那日,你若不想见江乘清,我也能替你安排,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说一个‘不’字。”
    到底是手里有人家把柄的人,说话就是嚣张得很。江槿月犹豫了很久,仍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免得再落人口实。
    “不过是听他说几句糟心话罢了,有什么了不起?”江槿月自言自语着,优哉游哉地朝自己从前的闺房走去。
    外祖是如何与江大人“叙旧”的,江槿月全然不知,她只把房门一关,权当察觉不到府上的阵阵鬼气,只顾自己舒舒服服地睡起了大觉来。
    她本想就这么一觉睡到天亮,可惜天不遂人愿,连天都没亮,她就被人硬生生从睡梦中晃醒了。
    半梦半醒间,江槿月隐约看到眼前有几个模糊的人影,猛地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干什么?哪里有鬼?”
    负责来给她梳妆的丫鬟婆子们:“……”
    这大喜的日子,大小姐一开口就是“鬼”,未免太不吉利了。而且为什么她说起鬼的时候,仿佛格外兴奋?
    她静坐了会,终是慢慢醒了神,一看这满满当当一屋子人,一个个都笑靥如花地盯着她笑,只好尬笑两声,由着她们扶她起身梳洗打扮、换上那身雍容华贵的喜服、戴上满头钗环。
    静静望着铜镜中恨不得精致到每一根眉毛的妆,她一瞬间有些失神。在那么多次轮回转世的记忆中,她好像从来没有开开心心地出嫁过,他大抵也从未见过她穿大红婚服的样子。
    难怪他总是格外看重两个人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