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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不这么想,你一直以来都觉得,事情总是会向着最坏的方向运转。所以你没再劝说她,独自带着宗师留下来的秘卷跳进了河里。
    你从不后悔那时的选择,就算再来一次,你还是会离开蓬莱。
    只不过,在离开蓬莱之后,你会更早地做出和卞夫人一样的决定。
    “丹”可以轻易地延长人类的寿命,却无法实现真正的不死,所以你还是会持续漫长的担忧,可那样也好过你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的死亡。
    唯有这件事,让你感到了后悔。
    ……
    ……
    两面宿傩问你为什么会对“涸泽”的传说知道得这么清楚,简直就像是去过那里一样。
    你垂下眼帘,没有回答他。
    你知道他并不关心你的过去,他也不在乎你的未来,两面宿傩只管现在的享乐,这也是你最厌恶的一点。
    那个人——你所恋慕着的那个人,他时常流露出温柔而悲伤的神色,无比专注地抚摸着你的脸庞与鬓发。
    你喜欢那样的眼神,喜欢他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模样,也喜欢他一面亲吻着你,一面从唇齿间流泻出你的名字。
    那是温柔而又缱绻的声音,就像是清晨林间的雾气,又如细雪飘落的娓娓。
    这里的阴阳师们说,名字就是最短的咒。
    世间罕见的强大术师,甚至能仅知晓姓名便咒杀他人。昔日藤原忠平与平贞盛讨伐平将门,便是由净藏法师联合其他术师,用咒破除了平将门的“刀枪不入”之躯。
    在他教会你这里的语言时,他握着你的手,笔墨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出了他的名字。
    而你也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他的姓名身旁。
    你对他说:“我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那一刻,无形的诅咒便已然将你们紧紧地束缚在了一起。
    你想要他一直注视着你……只注视着你。
    他生病的时候,使女们被你遣出屋外,族中的长老们则是聚集起来商谈着家主之位的归属,为此府邸中暗潮汹涌,可你对这些全然不顾。
    你只是守在他的身边,他不再和你说对家族的忧虑,也不再跟你说朝中的局势。
    你想起了最初的时候,他握着你的手,一笔一画地教你写字,他的声音宛如轻抚河面的垂柳。
    那一刻他仿佛也忘记了他的家族、圣上还有他的远望,你便是他的全部。
    你想要他爱你,便如同你爱他。
    因为你为他舍弃了你的“道”,所以他也应当为你舍弃他的路。
    你想要他只有你。
    正如同他就是你的全部。
    ……
    ……
    那个人能理解你的内心,明白你所渴求的事物,他也愿意给你回应,对你许下永远相爱的承诺。
    所以这份你有且仅有的恋情,是你无论如何也无法舍弃的珍宝。
    然而两面宿傩却对此嗤之以鼻。
    可是他又懂什么呢?
    在你眼里,两面宿傩蒙昧、无知,野蛮如兽类,粗鄙如岩沙。
    所以他无法理解你的内心,也无法对你那凄苦的恋慕感同身受。
    “但是里梅,你是可以理解的吧?”
    你握着这名年轻的、僧侣打扮的术师的手,他有着一双宛如贵公子般的白皙双手,温度却如同冰雪。
    这叫人忍不住怀疑他的心是否也同手指一样冰冷。
    可你想起了那个人,疯狂的思念之火在你的胸腔中燃烧,你迫切地需要一个愿意认同你的人。
    两面宿傩不是那个人,但是里梅可以是。
    你试图从他的身上寻求认同,可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难看的脸色从你的面庞浮现出来,让你差点抓着他的脑袋质问他为什么不回答你。
    但在这时候,你却冷静下来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想,你不应该是这么容易失控的人。
    你曾无限接近仙道的真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都无法令你心生动容。
    可你现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一刻你终于意识到,你是真的再也没有半分成仙的可能性了。
    第8章
    -08-
    恋情竟然苦若斯;何如高山上,头枕岩石死。*
    ……
    ……
    又一次被那份痛苦的恋情折磨得夙夜难寐,你在寝具中睁开了眼睛,根本没有半分睡意。
    从小到大,你其实都没有受到过太大的挫折,小时候你出生在咸阳,那是秦国的都城,即便昔日被断言早夭,也很快便得到了宗师的青睐。后来你跟随宗师入海求仙,在蓬莱落定修道一千年。
    你还记得宗师曾在讲经时注视着你,为你赐下新名,那便是他对你最大的期许。
    你也记得卞夫人曾抚摸着你的脑袋,为你束发插簪行笄礼,她也曾待你宛若亲女。
    幼时便与生身父母分离的你,却从宗师和卞夫人那里得到了家人的爱护。所以你离开了咸阳的家,得到了蓬莱的家。
    然而现如今,你却从这唯一的一次恋情中体会到了此生最大的痛苦。
    你并不后悔自己爱上了那个人,你只是……
    太过思念他了。
    没能从两面宿傩身上获得寄托,无法从他身上得到半分慰藉的你,愈发思念起那个人来。
    他和两面宿傩是截然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