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笑有点懵，“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去了会怎么样？”
    “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铁牛窟窿眼中蓝色的鬼火闪烁，似乎在恐惧，“那里是我们的禁区。”
    余笑心里一阵发凉，问道：“对主治医生来说也是这样吗？”
    “是的。”铁牛说了一声，就又钻进去挖土了。
    余笑回头看向城市的方向，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车子的声音，那里应该是挺热闹的。余笑立刻就想起了洛丽塔游乐园外的那个世界，好像洛丽塔也没有走出过游乐园。
    去了就回不来了……
    余笑的好奇心是挺重的，但是还没有到拿自己的小命去满足好奇心的程度。她非常老实的坐在废墟上，看着灰蒙蒙的天，听着耳边铁牛挖土的沙沙声。
    弯腰在脚边扒拉扒拉，从土里抠出了一个医疗箱，她将医疗箱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准备用这个东西来装梦魇。
    铁牛挖了很久，终于他顶着一头的土爬出来，道：“挖通了。”
    余笑走过去，问道：“医院的病人，还有其他同事呢？”
    “乔治被抓了。”铁牛慢吞吞的在前面带路，“病人们被安置去了别的地方，同事们休假了。”
    休假？余笑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对铁牛道：“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知道院长心系医院，肯定会回来的。”铁牛：“我留在这里向院长解释清楚，或许院长会需要我效劳。”
    “好铁牛。”余笑感动道：“以后有机会，我给你升职做主治医生吧。”
    铁牛犹豫了一下，道：“主治医生我还做不了。”
    余笑感觉自己可能触及了一些关于医院的秘密，她问：“那你怎么样才能做主治医生呢？”
    铁牛微微抬头，眼里的火光映照在洞壁上，“等我有了领域就可以了。”
    余笑：“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有领域？”
    这个问题显然有点扎心，铁牛没说话，铁牛抑郁了。
    铁牛挖了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还很贴心的把通道挖到足够高，余笑可以在里面直立行走。而铁牛只能低头弯腰，在前面开路。
    终于来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看着那扇脏兮兮的门，余笑道：“铁牛你去休假吧，我给你放假。”
    铁牛又冲着余笑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了。
    余笑打开门，办公室里一片漆黑。她下意识往脚下看，上一次迫不及待爬她裤腿的梦魇没有出现。余笑啥也看不见，她轻声道：“在么？梦魇？”
    没有得到回应，余笑摸索着往前走。走到一半她心说自己真傻，看不见就不会把手机拿出来照明吗？
    刚触碰到手机，就有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余笑吓了一跳，然后低声问：“梦魇？”
    对方并没有回答她，余笑不安起来。这个抓她手的难道不是梦魇？那她叫了梦魇，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余笑头皮发麻，条件反射的甩手。
    然而攥住她的手腕的那只手非常用力，余笑根本甩不开。她另一只手往前推，推到一个胸膛。她摸了摸，摸到了瘦削结实的胸膛，还有衬衫扣子。
    “梦魇？”余笑记得梦魇之前穿的就是衬衫。
    她将手里的箱子丢在地上，另一只手去摸手机。照明打开，余笑看见了白衬衫，抬头往上看见了梦魇那张熟悉的脸。
    余笑顿时气结，“吓我一跳，你干嘛不说话？”
    梦魇低着头，刘海低垂着，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转过身，一声不吭的走到墙角。
    “咋了？”余笑揉了揉被他使劲攥过的手腕，走过去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饿了？”
    梦魇还是不说话，余笑道：“有个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她道：“你也看见了，圣伊丽莎白被毁了，这里很快就要重建，你再待在办公室里会被发现的。你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如果你……”
    她话没说完，面前的梦魇突然转身。因为梦魇在她面前向来是示弱的，还经常以小猫咪的形象示人，以至于余笑总是会忽略掉他其实是个可以打死乔治的存在。他含怒转身，余笑立刻就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你早就打算把我丢了。”梦魇的声音很冷，但其中的委屈也很明显，“你把我关在这里这么久，就是在想怎么把我丢掉是不是？”
    余笑被问懵了，“你……我没有。”
    “你有。”梦魇说着又转过身背对着余笑，“你讨厌我，你不想见我，你把我关在这里，你不理我……”
    余笑头皮发麻，苍天啊，她只是个还没有毕业的女学生啊，她还没有被人哄过呢，为什么要让她哄人啊？
    “你……别无理取闹啊。”余笑板着脸道：“我不是不理你，我不是没事做的，我很忙好不好？”
    “你举报我吧。”梦魇道。
    余笑一愣，“啥？”
    梦魇：“你把我举报了，我就不会再烦你了。”
    “……”余笑无语至极，她来这里等这么久可不是和人闹别扭来的，余笑道：“好啊，那就举报你好了。我本来担心你没地方去，想把你带回我的病房。既然你想被举报，那我就成全你，正好给我省点事。”
    说着她就开始翻通讯录，梦魇一个激灵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余笑拿手机的手，把头摇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