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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下次。”安琪对他挥挥手,“我的邀约随时有效,只等你们有空。”
利苏年看安琪关上门之后,丢掉手中的铅笔,身子重重地往后靠。
“以前我也以为离婚是需要一个很重大的理由,出轨啦,债务危机啦,或者吸毒啊,家庭暴力,之类的。后面的几年才发现,其实根本不用发生这么重大的标志性的事件,只是日积月累的摩擦足够毁灭一段婚姻了。”这是安琪说过的话。
原来,过来人的心得真有可借镜之处。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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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走?”安尼推开门,站在门口,提醒利苏年,“8点半了。”
利苏年头也不抬:“再等等。”
“你是等着爱雅出成品?”安尼说,“放弃吧,以她的效率,明天上午能出来就了不得了。”
“我没有等她。”利苏年说,“外面还有谁,叫人给我送杯咖啡。”
安尼说:“设一、设二全部都在,估计今晚要吐血,没人给你倒咖啡。”他摇头,“你要什么?”
“算了,我自己去倒。”利苏年坐了快一个下午了,他起身,看安尼,“你走吧。”
“我约了个女的,还真的要先走。”
“这不用报备,除非你下次约了个男的。”利苏年走到门口,看了安尼一眼,“走吧。”
安尼扯了扯嘴角:“不好笑。”
不管好不好笑,利苏年现在没有想要笑的心情。他往茶水间的方向走,经过其中一个试衣间,几个年轻女孩正坐在试衣间的小茶几前吃快餐,小声说话大声笑。
他脚步停了一下,一个圆脸的年轻女孩竟然提到了安嘉人。他疑心自己和安嘉人是几个年轻女孩的话题中心,站在试衣间:“在聊什么?”
几个小女孩见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老板,我们在吃饭,你吃了吗?”
利苏年嗯了一声,望向圆脸女孩:“CC你刚才说嘉人怎么了?”
CC愕了一下:“啊?”她想了想,看着另一个女孩怪笑,“哦,刚才我们在说雅丽带她男朋友去见她家人了。”
利苏年整理了一下神色:“哦。”想了想,又对满脸通红的雅丽说,“恭喜。”
原来,此家人非彼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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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
利苏年竟然有些怀念当时和父母一起住的时候,那时候他仍单身,除了特殊情况,一般中午出门,晚上到家——而不论他什么时候到家,家里总有灯是为他而留的。不像现在,只有满室的黑暗。
现在恢复了单身——心境已大不一样。
利苏年没开客厅的灯,径自往里走,玄关的灯在他走开不久之后自动熄了。他去洗澡,洗好了又去拿浴巾,从浴室出来时才发现房内没有干净的睡衣了。
他去衣帽间找睡衣,很快拿到了一套灰蓝色长衫长裤,转身想出去,却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停住了脚步。原属于安嘉人的那一大面落地衣柜已经几乎清空——他一直知道这个事实,却很少愿意认真地去对待这个事实。
此刻,他静静看着衣柜里唯一的一件旧物。安嘉人嫁给他时穿的婚纱还在,它在高处挂起,落到低处,线条仍然那么流畅。快两年了,它在灯光下依然璀璨夺目。他还记得他当时是怎么连夜成稿,又是怎么马上联系所有的材料商,要到他想要的配件,又是怎么让那么多人加急做出来。
如果安嘉人对这段婚姻有过一丝眷恋,她应该会带走它。它已经属于她了,并且,它是有标志性意义的——但她把它留在这里了。
利苏年看着那件婚纱出了一会儿神,忽然蹲下,在衣柜的最下层拿到了他曾经见过的袋子。原来曾经属于她的衣柜里还有第二样旧物。
里面是他曾经见过的男士衬衫。他当时觉得那是她为他准备的,他甚至百分之百确定她会在某个日子送给他,哪怕是随手交给他,但是,她从没有为他送出这些衬衫,也没有告诉他,这些东西本可以属于他。
他曾经以为他懂安嘉人,懂她的口是心非,但也许他并不懂。因为,关于她爱他的信号,她发射得实在太少。而那些断断续续、零零碎碎的信号里,可能还包括了他的误解,他的自以为是,他的自作多情。
第049章
安嘉人惯了少在利家的餐桌上见到利苏年。可能,这样也很好。至少,如果没有刻意想到他,她能消减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除了工作,她说服自己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她的创作上。
在利耀华身体仍健朗时,她答允过要给他画些画儿的——人在作出承诺时,总以为用以兑现承诺的时间仍很多,却往往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才发现,有些事若迟迟不做,时间不会长期原地等待。
她不知道利耀华会不会好起来,要在多久以后才能真正好起来,但是她想至少不让自己有太多的遗憾。
周六下午,她带着她给利耀华画的画回到了利家。她平日很少在这个时候回来,入门一刻才知道,利家还有一位客人,竟是她的老师,杨子再,也是利耀华的忘年之交。他们已经好些年没见,她惊讶:“老师?”
短暂的寒暄过后,安嘉人和杨子再一起进了利耀华的房间。
杨子再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利耀华面前,问候他:“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