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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想要跳出婚姻给予她的这些关系圈,可是为什么已经离婚了,她还要为这些关系所束缚——甚至,不需要利苏年多讲,她已经主动点头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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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耀华住了一个星期院后,便出院回到家里住。医生每天上门为他打针,家里还请了专业的护工。
即使如此,他的身体状况显然大不如前,从之前的能走能吃能睡,能从诗词画作谈到梅兰菊竹,到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独自发呆。
安嘉人陪利耀华在花园里赏花,利耀华坐在轮椅上,她在家里找了一张薄垫子,铺在阶梯,坐在利耀华旁边,有点出神。
说不上是因为她对利耀华的感情,还是基于对利苏年的承诺,还是她仍然顾及着王彤的感受,于是,明明已经和这个家庭不再有什么实质的关系,但她还是会遵守周五回家的规矩。而回家,她无事可做,唯一可做的也愿意做的便是陪一下利耀华。
以她所见,没有人会问利耀华要不要看看画看看花,大家都习惯地把他当病人,甚至把他当小孩,只说些何时吃饭何时打针何时吃药的连哄带骗的话,再不把他当昔日敬重的长辈。
安嘉人想,如果利耀华意识清楚,以他的性格,他一定厌恶目前的生活,身体受困,表达能力受困,失去了一切自由。
没有表达自己的自由,多可怕。
风轻且淡,今天天气挺好,并不十分冷,护工给利耀华整了整帽子,理了理围巾:“爷,要不回去吧?”
利耀华含糊地嗯了两声,表示拒绝。
安嘉人出口:“没事,才刚出来没多久,再坐一会儿吧。”
大门很快被打开,两道光束由左前方而来。安嘉人下意识地绷紧,没多久,车子开了进来,的确是利苏年的车。
没几分钟,利苏年从车库走了过来,第一时间叫利耀华:“爷爷!”
利耀华脸上略有喜色,嗯了两声。
安嘉人看了利苏年一眼,他也看了她一眼,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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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间,大家都沉默用餐,只有两个小孩偶尔发出一些吵闹声。利舒颖一反往日的性情,低头用餐。应是利耀华的身体状况不佳,大家都没有心情开玩笑。
王彤突然对着利苏年开口:“之前那个邀请函发给你们,款是不是还没捐?”
利苏年愣了一下:“噢,我让公司财务处理一下。”
王彤说:“现在经济形势不好,你们做个样子就行了,年年捐,年年如此,少点就少点,也没什么可说的。”
利正谦打断她:“这是他们的事,你不要多加意见。”
王彤讪讪然。
利苏年看了安嘉人一眼:“还是像往年一样,一起捐?”
安嘉人自然是想拒绝的,但现在的境况却由不得她任意妄为:“你决定吧。”事后她转给他钱便是。
王彤又说:“最近你们总是一前一后回来,吃了饭又要一人开一辆车回去,最近都这么忙吗,时间都凑不到一起。”
安嘉人想,果然,只要让王彤找到一个说话的契机,她就会有发表不完的意见。
她没抬头,只是虚应了一声。
利苏年说:“妈,我们都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又不是天天什么事都不用干,只坐着等吃今晚的一顿饭。”
王彤被一番抢白,脸色微变:“多忙也要以家庭为重。”她看安嘉人:“嘉人,你别管他怎么说,你要懂得平衡家庭和事业。”
利苏年放下碗筷:“她公司人比我还多,事情比我还琐碎,一个大公司老总要考虑的事情不只是家庭,还有很多事情要费神,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他面向阿姨,“阿姨给我倒杯冰水,今晚菜有点咸。”
一席人面面相觑。
安嘉人挑起一筷子饭,放进嘴里轻轻咀嚼。虽然不应该,但她竟然有些高兴。她对王彤并无发自内心的恶意,可她也确实厌倦了她毫无节制的唠叨和随意伸过来的那只无分寸的手,利苏年这样一说,无形之中好像她也连带地出了一口气。
饭桌上的手机微震,打破了众人之间僵凝的气氛。
利苏年抓起手机:“安尼?”他站起来,接过阿姨递过来的冰水,“是安琪的稿,你找她,对。她说不定还在公司。”
只一瞬,安嘉人便如同冰水淋透,刚刚滋生的高兴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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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人吃过了饭,找了个由头边要走。王彤为着刚才的事,也不说什么,便让她走了。
她从大门走出,看到利苏年还拿着手机在花园里讲电话。
安嘉人想装作不见,利苏年却转身,刚好与她的视线撞上。
安嘉人绕开他:“我先走了。”
利苏年对电话那端的人交待:“好,就这么改,BYE.”他放下手机,“那个——以后我妈说什么,你当没听见就行了。”
“我不擅长装聋作哑。”
利苏年见她语气冲冲,顿了一下:“我只是不希望她再造成你的困扰。”
“困扰已经造成了。打了人一拳,然后让对方别痛,可能吗?”安嘉人还想再说,想想觉得已经毫无意义,“反正已经和我没关系了,以后不会再是我的困扰了。”
利苏年皱眉,脸色不佳:“我代我妈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