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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一查哈。”利舒颖拿起手机,“32号,青年美术馆青年画家任秦宣的展品之一。据说是为了纪念自己的前女友而画——啧啧”利舒颖啧了两声,“艺术家都是多情的。要是没这样的作品介绍,我以为他是在画他的仇人。”
安嘉人又偷偷瞥了利苏年一眼,利苏年却像没有听到利舒颖的话,也像没有察觉到她的快速一瞥,反而是利耀华,在听到“前女友”时看了安嘉人一眼。
第044章
利苏年坐在利耀华的书房,看着墙角那盆兰花,安静地。他偶尔会有些瞬间想点根烟,但只要熬过去那个瞬间,也就不会真的破戒。挺好的,他想。
“最近你和嘉人感觉生生疏疏,不怎么热情?”利耀华坐在藤椅上,看利苏年,“说说吧,特意把你叫进来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因为你们还没能要上个孩子,还是因为什么?”
利苏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段时间自己的心境变化:“我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不是因为孩子的问题。”
“你是男人,无论出现了什么问题,解决问题的主动权应该在你手上。”利耀华说,“我喜欢嘉人,她和你也十分匹配,你要学会珍惜。”
利苏年突然轻笑出声:“爷爷,你喜欢她,只是因为她能陪你一起赏花赏画?”
“她有很多可取之处。未见得天下所有三十出头的女性都可以和她一样,同时担任那么多重要的角色,她已经做得足够好。”
利苏年想,安嘉人确实勇于担当。她是她的父母的好女儿,独力担起那么大一家传统企业的管理工作,她也是一个好姐姐,安一言都二十三四岁了,她还把他当成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全心爱护,连她在他的父母家人面前也努力表现得得体妥当,至少她深受爷爷的喜欢。他曾经也喜爱她这一点,但是再之后,他有个失落的发现,她似乎忽略了一点,她并没有很用心地去做一个让他高兴的妻子,或者她根本不屑于那样做。
他自问是个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人,但安嘉人的冷淡把他的能力和能量一点点消耗了。他对这段关系变得有一丝丝厌倦,于是没有马上再去调整些什么:“是,她挺好的。”再去解释什么,都是多余,两人之间生出的罅隙如同齿间的细小空洞,只有当事人察觉冷热或疼痛。
“我有些旁枝末节的话要说,但是可能会让你有些不开心。”利耀华说,“还记得我上个月带回来的那幅画吗?”
利苏年几乎是马上想到了那副人像画。他装作茫然:“什么画?”他不想在爷爷面前泄露自己太多的真实情绪。
但也许他的遮掩是失败的,因为爷爷比他多活了那么多年,多见了那么多人。“那副人像画,说是作者为了怀念之前的女朋友所作的。”利耀华说,“我是特意带回来给你们两个看的。说实话,我对这个姓任的观感很不好。”他说,“青年男女,在谈婚论嫁之前,谈过一些男女朋友很正常,但既然各有各的去向了,就不应该再刻意制造什么交集,惹人疑窦。”
利苏年不认识那个任秦宣,但他同样对他毫无好感。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并未出声。
“我原本以为这是他的一厢情愿。正如舒颖说的,才子多情。”利耀华说,“但是,我前段时间买画的时候,无意之间知道,之前那幅画,你还有印象吗,有上下两卷的,那幅下卷,又被原作者展出去了。”
利苏年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细问之下,我才知道,从我这里出去的东西,辗转又回到原来的作者手里了。”利耀华停了一下,“画是嘉人从我这里拿出去的。”
利苏年知道,他一度以为安嘉人带走那幅画是为了让他高兴,他还以为那幅作品的最终归宿是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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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安嘉人意料的是,虽然利耀华无端在众人面前拿出了那么一副莫名其妙的画,但利苏年从头到尾没有问那幅画,没有问任秦宣,都没有。
大概,情绪的尽头是沉默。
安嘉人合上笔记本电脑,几不可闻地叹气。
助理小心翼翼地探问:“小安总,我——怎么了吗?”
安嘉人马上察觉自己的走神和失态,她明明在听助理汇报工作,怎么突然想到了利苏年,还因此忘了正事?她整理了一下神色:“没事,继续说。”
可见她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企业管理人。不够冷静,不够理性,不够心无旁骛。
“上一次开会您提出做低糖低油的糖和点心,产品部已经开始调味道。”助理说,“但是,我也有个担心,小安总,如果调整原来的配料比例,新客户是未知的,但会不会反而丧失一些老客户?”
“既然决定要改变,就必定要做好心理准备要失去一些原有的东西。”安嘉人看着助理,“但这意味着可能得到新的一些机会。”
手机响起,安嘉人看了一眼,她犹豫着是不是要马上接,但最后还是接起:“喂,安琪?”
“对,嘉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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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先是寒暄:“不知道我爸妈有没有和你们说,我已经找到了工作。”
“我不太清楚。”安嘉人确认不清楚,她解释,“可能大伯已经跟我爸妈说了,但他们还没有告诉我。”
“我去的是华尚。”安琪说,“不是你老公的公司,不过也是很棒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