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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人喃喃:“对,万一后悔了也可以办离婚。”她看他,“所以,结了就结了。”
“结婚还没够一个小时,你这话就不太吉利了吧,安小姐,哦,利太太。”
安嘉人纠正他:“我和你结婚,可没有你顺理成章开始宣告夫权的理由。我还是我。”
“我同意。”利苏年说,因为他戴着墨镜,所以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不管是不是和我结婚,不管有没有这张婚姻的纸,你只需要做自己,你的事业,你的爱好,所有你想要做活着有能力去做的事情,你都可以去做,而不必顾及你已经和我结婚这件事。像我妈说的那些话,你根本不必要放在心上,她说那些男人出去养家之内的话,早已经过时,如果我只需要一个长得好看的放在家里的老婆,也不用到现在才结婚。”
“但你凭借一时意气就登记结婚,和你现在强调的好像是两回事。”
“不,是一件事。”利苏年扭头看她一眼,“你不是说了吗,婚姻里要有爱情。现在不是刚好符合你的要求吗?当然,也符合我的要求。”
三月的风吹在身上,带着清新香气。安嘉人开始觉得,和利苏年结婚,当然不够理性,可是理性好像也并不是婚姻的保护盾牌——她接受这个事实,今天起,她已婚,丈夫是利苏年,她还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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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亲戚朋友陆续进了房间,一一跟安嘉人道喜,要求合照,郑梵很快识趣地退开,不能一人独占新娘子,想要八卦利苏年的细节,以后还有机会。
化妆师给安嘉人整理好妆容,让她面对镜头一次又一次露出得体的笑容。
这场婚礼当然是盛大而体面的,双方父母更关注的是如何通过华丽的仪式去来宣告两家结亲的喜事,他们甚至从未过问他们二人是不是办了结婚登记。对双方长辈而言,表现在外的东西好像更重要。
两家的所有亲戚基本都已到齐,除了远嫁外国的两个堂姐还有留学在外的堂弟没有回来,其他人基本全部到齐。安一言还在她定下婚期时颇有微词,认为她认识利苏年不过半年,马上结婚实在太过仓促,但是今天他在婚礼上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待人接物已经俨然一副成熟模样。
安嘉人想,也许结婚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她已经很久没有在父母脸上看过那么宽慰的笑容了。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至少看起来不会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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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晚,利苏年喝得不少。尽管好几个伴郎一开始正儿八经地给他挡酒,可是最后他的那些朋友尤其是安尼,直接把利苏年当成围攻的对象,毫不手软。
最后利苏年被送进酒店的蜜月套房时,连路都走不稳了。面对连声恭祝他们有个美好洞房花烛夜的男男女女们,安嘉人心里苦笑,她并不觉得这个晚上还会有什么洞房花烛夜,利苏年能不能自己起来洗个澡都是个问题。
安嘉人给利苏年盖了半张毛毯,慢条斯理地拆头发、卸妆、洗脸,又去洗头洗澡。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快三个小时后,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幸好,她给自己安排了三天的婚假,所以明天她可以睡到自然醒。
“坐在那边的太太,能给我倒杯水吗?”
利苏年声音低沉,但听起来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安嘉人放下手中的面霜,起身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温水,再走到床边看利苏年。她把水递给他,他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在床头柜:“知道为什么婚姻是神圣的吗?”
安嘉人不接话,等着利苏年发表高见。
“因为办婚礼太累了。如果法律或者制度允许一人一生中可以报结无数次婚,那就意味着要办无数次婚礼,人会累垮的。”他说,“婚姻必须神圣。”
“既然你现在可以这样长篇大论了,酒应该也醒了,起来歇一歇,然后洗个澡吧。”安嘉人说完,转身想回到梳妆镜前,继续抹她的面霜。
利苏年拉住她的手,让她跌坐在他身边。他的大拇指在她虎口处轻轻抚摸,又摸了摸名指上的戒指。他叹气:“婚礼的当晚,表现得这么温情似乎不太对劲。”
安嘉人笑出来:“不然呢?”该表现出无情吗?
“应该要激情一点。”利苏年说,“你怎么样,需要我在今晚证明一下我自己吗?”
安嘉人看着他,摇摇头:“我比较希望你能洗个澡,证明你不是一个醉汉,你身上的酒味儿太重了。”
利苏人也笑了,坐了起身:“我去洗澡。”
不久之后,浴室便传来了水流声。安嘉人躺下,她也累了。
直到她意识到利苏年洗澡洗了很久,突然清醒,以为他醉到在里面晕倒了。她马上起身,冲到浴室门口叫他:“你还在洗澡吗?”
利苏年像是应了一声,安嘉人却听不清,于是推开了门。
水雾缭绕,她看到陆苏年全身上下湿透,身上还有肥皂打出的泡沫。她忍不住吐槽:“你需要洗这么久吗?”
利苏年站在莲蓬头下,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不是你说的,酒味太重,我得认真洗干净。”他把水流关小了一些,“怎么,你想参观一下?”
安嘉人转身要走,却被利苏年往前跨了一大步,伸手拉她,让她跌进他的怀里,一起在莲蓬头下享受了热水的洗礼:“我不需要再洗一次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