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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人并不坚信真能等到什么流星雨,新闻的报道也许有无可避免的偏差。她低头,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脚上的小皮靴已经沾到了一些草屑,她扭头看利苏年:“如果11点30分还没等到第一颗,我就要回去了。”
利苏年挑眉:“这是对我的控诉。其实,我也没有要带你来这里吹冷风的恶意。”利苏年说,“谁让安小姐留给我的时间这么少呢,我们都要为今晚的突发奇想买单了。”他看向远处相拥着接吻的情侣,“幸好不是夏天,否则被蚊子咬得一脸包,你会恨死我的。”
“幸好你没有突发奇想带我去抓鱼。”
利苏年笑起来:“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考虑。”他说,“还是你有更想去的地方?等春节放假时,我们可以一起去。”
安嘉人说:“我家里很传统,从来都是在家里过春节的。”她又纠正,“即使不是,我也未必跟你出去。”
“安小姐不要这么谨慎,就算你答应跟我出去,也不代表你就答应了我的追求。你不是说了吗,过分的自信不是魅力的表现,我会提醒自己,不要盲目自信。”
“利先生,请你不要表现得你非我不可。”安嘉人看他,是直言,也是试探,“我想你不缺女朋友。被拒绝最多是短暂地伤一下自尊心,又不妨碍和别的女孩的交往。”
“和自尊心无关。”他低头,对她笑,“不过既然你答应跟我出来,并且,是第二次了。”他说,“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多少是有一些分量的?我相信你也不缺男朋友。”
安嘉人一时之间没有接话,似是无视,似是默认。他这句不要脸的话却是真的,至少,他不如那个眼睛先生——谢先生,已经被她列入再不来往名单。
就在沉默之间,众人欢呼声雷动。安嘉人抬头看去,一颗微红的星划过天际,很快没了踪迹。
只那么一瞬,足以引起观星的人的兴奋。很多年轻人互相抱着跳圈圈,显得安静站着的利苏年和安嘉人和周边环境格格不入。利苏年低头看了看安嘉人,安嘉人察觉到他的凝视,很快转开脸。
接下来是更多的流星,果然像是一场雨。在场的人有欢呼的,拍照的,拥抱的,亲吻的,安嘉人扭开脸,想避免尴尬,想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却突然打了个喷嚏。
“不会是吹风感冒了吧?”
安嘉人揉揉鼻子:“我没事,只是鼻子发痒。”
一件带着柑果香气的外套却从头罩下。明明是冬天,因为这芬芳气息,却让人想起夏天。安嘉人伸手推了推罩到眼角处的衣服,想抗议利苏年粗鲁的举动。他的衣服那样大,即使她穿了厚厚的羊毛外套,就这样罩在她头上身上,仍是宽大的。
利苏年却伸手把她揽在他身边。虽然隔着他的夹克她的兔毛外套,她仍能感觉他的手虚虚把她的腰扣着,她抬眼看他,他身上只有一件黑毛衣,却有暖的气息,她说:“我不会被环境的氛围蒙骗上当。”最多,就是被他借机抱一抱而已,“放开你的手,你的阴谋不会得逞。”
他半真半假:“还以为你已经上当。”他说,语带假意的遗憾,“要是带女朋友上来,现在就可以像他们一样接吻了。”
安嘉人伸手,微微踮脚,把手中的手电筒放在他嘴边:“这是你今晚的女朋友,和它接吻吧。”
“我以为我的女朋友好歹也有一百六十几,没想到只有十六公分。”
第014章
下山的路被深夜的雾水打湿,变得有些滑。
安嘉人身上还披着利苏年那件夹克,风吹到脸上有微微的凉,身上却完全不觉得冷。她说要把衣服还给他,他却坚持说他不冷,她便作罢,反正冷的不是她。
利苏年见安嘉人脚步过分谨慎,如履薄冰,便伸手过去。安嘉人停了一下,他见她犹豫:“万一摔了,我不一定能背着你走半小时的山路。”
安嘉人不再扭捏作态,直接把着他的小臂,于是脚步变稳。
利苏年一只手被她握着,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在山路上照出一道不远不近的光。静谧的夜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刚才听没听见有个小妹妹说,12点过后才是可能是最大值?”他说,“我们走早了。”
安嘉人听见了。但,她还是提议要走。刚才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变得旖旎,利苏年那样揽着她,她差点觉得,如果利苏年把她放在他唇边的手电筒拿开,转而低头吻她的话,她未必会避开。意乱情迷之下作出任何冲动的决定,都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她不落痕迹地避开他的手,让他带路下山:“这个世上美好的东西有很多,不一定每一样东西都要拥有最好。”
“这是哲学。”利苏年说,“自从认识你,我发现我在汉语言文学、心理学、逻辑学,乃至哲学,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他说,“你确定你是读商业的?”
安嘉人想告诉他,她不是读商业的。但她说了别的事:“这只能说明你以前遇到的女性都只和你谈情说爱。”
“这倒也是。”利苏年想了想那些在他和安尼面前刻意作状撒娇的年轻女孩,“所以我得通过相亲认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安嘉人握紧他的手臂,他身上的毛衣触感柔软:“相亲不会让你认识与众不同的人,相反,只会让你遇到一个和你条件差不多的人,让你感觉熟悉又毫无意外惊喜。”其实,于她而言,利苏年好像算是意外惊喜本身,否则她现在要么还在公司,要么还是把自己关在家里的书房。也许她这些时间的生活实在一成不变,乏味又苦闷,让她对利苏年分外宽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