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音乐会不是都会穿得正式吗？”
    “……嗯。”他闷闷地应声，表情很是复杂。
    铃木将膝盖上的笔记本放到茶几上：“怎么了？”
    他一语不发地坐到她身边，熟练地把人带进怀里，稍一用力便将她压在身下，手臂撑着沙发避免将主要重量压在她身上，然后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
    “侑？”
    他还是不说话。毕竟他总不能说觉得自己求婚前的行为过于刻意，显得太逊了吧？
    铃木也不催促，听着耳边的呼吸，任他抱着。
    过了一会儿宫侑缓过来了，开始有精神指摘她：“和我一起去听音乐会你就是这个态度吗，一点都不积极主动！”
    “……哦，”铃木语调平淡地棒读，“我好期待。”
    “太敷衍了！”他去戳她的脸，见她绷不住表情笑得眉眼弯弯，轻哼一声，低头凑近亲她一口，蠢蠢欲动地蹭她，“报告可以不写吗？”
    铃木回答：“今天写的是论文。”
    “……有什么区别？”
    她想了想：“没什么区别。”
    宫侑盯着她，磨了磨牙。
    “但是可以下周交……唔……”
    ·
    铃木在去听交响乐前一天晚上收到伊藤打来的电话——美代生病了，而他正好在大阪处理公务，如果她有空可以一起带她回去。于是她和宫侑说明情况准备连夜回京都。
    她简单收拾自己的换洗衣物时宫侑神色郁郁地站在房间门口，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她第二天的音乐会之约。
    如果真的只是俱乐部赠票的音乐会，自然没有美代病了的事情重要，他提起这件事就会显得很奇怪，只好说：“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铃木拒绝了他的提议，“妈妈上个月刚刚体检过，这次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看看她就回来。”
    “……哦。”
    明明知道不是什么大问题，明明第二天还和他有约会，今天还选择回去，可真有她的。
    宫侑跟她到玄关换鞋，手指不轻不重地勾着她的衣袖，不想让她走的意思很明显。铃木的手机响了一声，伊藤的车到楼下了。她看完讯息之后将手机放回口袋：“我要走了。”
    宫侑没放手，反而把人又捞回来，密密地亲了她一会儿才放人：“明天见。”
    “嗯，明天见。”
    他送人下楼，看着汽车红色的尾灯汇入道路的灯流之中，莫名觉得心底空了一块，不舒服地惴惴着——他的求婚还没开始，意外便纷至沓来。
    手机震动起来，是铃木的电话，他接起：“有什么事忘了吗？”
    “嗯，”她回答，“音乐会的门票在书架上的第二层，明天记得拿。”
    他一时心情复杂，忍不住酸溜溜地问：“你还记得呢？”他还以为她的全部心思都在生病的美代身上。
    “记得的，毕竟我好期待。”
    “切……不许迟到！”
    车上铃木应答之后又说了几句，挂掉电话。伊藤从她的话语中感觉出来什么：“美代只是受了点风寒，和阿侑明天有约的话也不用特地回去。”
    “没关系的。”她动作隐蔽地将双手交握在一起，侧头看窗外五色的霓虹闪烁。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叔叔……”
    “嗯，怎么了？”
    “当初，你向妈妈求婚的时候顺利吗？”
    “啊，怎么说……大约是不太顺利的，”伊藤想起那时候的事，忍不住轻轻笑起来，看到铃木带着探究的目光，解释道，“那个时候我和她关系不太明确，也没有交往，我是直接求婚的。
    “她听了之后什么也没说，一直到我们吃完饭，她才跟把所有的现况分析给我听，把所有她不能接受的事、未来可能发生的最坏的事全部和我说了一遍。”
    铃木没想到还有拒绝或接受以外的选项，她愣了愣：“然后呢？”
    伊藤颇有些调皮地向她眨眼睛，展示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戴了许多年的戒指：“你说呢？”
    ·
    第二天两人在剧院门口碰面，达也送铃木来的，他没有下车，只是降下车窗对不远处的穿着西装三件套、打着领带的宫侑招招手，等铃木下车之后稍稍说了两句话就先走了。
    她长发绾起，淡妆精致，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米白色的连衣裙裁剪简单，但很好地勾勒出曲线，尤其是纤韧的细腰，盈盈仿佛不足一握。宫侑快步走向她：“怎么戴眼镜了？”
    “嗯。”她含混回答。
    虽然铃木日常已经不怎么戴眼镜，但戴了也不怎么奇怪，外加音乐会将近，他也没有追问，屈起手臂，笑容张扬一如灿金的发色：“铃木小姐，请。”
    铃木伸手挽住他的臂弯，她抿了抿嘴角的笑意：“客气了，宫侑先生。”
    本场音乐会的演奏团队是大阪世纪交响乐团，票早已被售罄，听同一场音乐会的人虽然多数是穿正装的，倒也没有他们两人这么正式，服务人员检票时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
    等礼堂内观众席区域的灯暗下，乐团的指挥者行礼后很快站上指挥席开始第一曲。
    不知道其他人是否常来听交响乐，他们或认真看着台上，或闭目倾听，或用手在腿上无声地打着节拍。等到第二首曲目演奏到一半，宫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他侧头看铃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