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泊书整个人也问号了。
    仪器室的大夫还以为机器坏了，急忙送了另外一个之前用过的涂片进去，很快就显示出了正常的数值。
    赵泊书不信邪，换了种方式，又稀释了一个药丸，再次放到检测仪器里，又是一排问号弹出来。
    赵泊书：emmm
    在仪器室大夫略带责备的眼神下，他放弃了尝试。
    想来再继续尝试也没有什么意义，这个仪器无法识别出奇怪药丸的任何成分。
    赵泊书本就对这药丸有一丝疑虑，作为小麒麟的主治医生，他对神经退行症有着深入的了解。
    这个病不止是无药可医这么简单，即使是尝试了各种治疗手段，也无法阻止病患退化的进程。
    小麒麟在这些病患里，还算是状态相对好一些的，退化的速度比其他病患缓慢，但也仍在持续退化，未见好转。
    今天早上直播针灸后，赵泊书还给小麒麟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并未发现病情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怎么到了中午，还没几小时的功夫，人就好了？
    甚至检测报告的数据上，一点都看不出有过患病的痕迹。除了身高和体重略低于同龄儿童，其他一切正常。
    赵泊书不相信是他早上针灸妙手回春的功劳。
    当直播弹幕里刷起仙丹的时候，他先入为主地，就对这个药丸产生了些他自己都不理解的期待。
    尤其是当最新型的药物分析仪器，都无法解析出这个药物的成分时，他的这份期待达到了顶峰。
    不会是哪家秘密研究机构，成功研发了治疗神经退行症的特效药，还被小麒麟家中的长辈买到了吧？
    事关重大，赵泊书刚刚找了个儿科的护士去陪小麒麟，把叶枫叫了出来。
    这次是临时就医直播，导演考虑到不能影响到其他就医的人，于是采用了小型相机的单机位直播，这次跟叶枫出来的只有一个摄影师。
    在摄像师跟着起身，犹豫是要拍孩子还是拍爸爸时，赵泊书在门口对着摄影师做了个口型：宝宝。
    摄影师点点头，没有跟出来。
    赵泊书把叶枫带到了一个无人诊室。
    他反锁了诊室的门，又去检查窗户，把窗户扣也扣好之后，开始四下查看是否有录像窃听设备。
    他家有个安全局的老哥，耳濡目染下，他对这方面也略知一二。
    看出赵泊书在干什么的叶枫：……
    叶枫对这种场面有点ptsd，平时看着赵大夫人模狗样的，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变得奇怪起来，不会是想和他来一场py交易吧？
    他绝对不干！
    叶枫身高虽然190，赵泊书像是不到180的，可赵泊书看起来就比他壮啊！
    他平时也健身，也会一些武术动作，但真的遇上练家子时，他完全不在行。
    那件事之后，他总想去正规的学习格斗。
    但一方面是老婆怀孕占去了他的大部分精力，另一方面是格斗课程实在太贵，后来又查出了小宝宝生了病，这事便彻底搁浅。
    不行，学格斗还是要今尽早提上日程，总归宝宝现在是看似康复了，吞金兽的胃口小了些。
    可以挪用一些宝宝的治疗存款，去学习充电，不光了为了他自己，他也要保护老婆和宝宝。
    叶枫靠到了门上，手从背后伸出去，放在门锁上，试着拧了一下，还好，拧开了。
    毕竟对方还是宝宝的主治医生，他打算给对方留点面子，看看赵泊书意欲何为。
    如果赵泊书意图不轨，他马上就能跑出去。
    赵泊书站到了椅子上，去检查屋顶的墙角有没有摄像头，下来才看到叶枫倚在门边，神情警惕。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刚刚忘记解释：“你别紧张，我这是反窃听的常规操作。我带你来这里，主要是想问问关于药丸的事。”
    “要完？”
    “就是这个叶麒麟吃的药丸，方便告诉我是从哪里获得的吗？”
    叶枫觉得赵泊书莫名其妙狗狗祟祟。
    一瓶药而已，用得着这样？还反窃听？
    他还是认为赵泊书图谋不轨，手在背后紧张地按着门把手。
    “好像是孩子的外婆拿过来的。”
    “那能问问孩子的外婆是从哪里获得的吗？
    这个药刚刚用仪器无法解析，我猜测它可能对这种病症有一定作用。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联系到制药的研究方。
    对方没有选择公开这种药，我想药的消息还是不要从我们这里流传出去比较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是这样。
    叶枫放松下来，给小麒麟的外婆打了个电话。
    电话未接通之前，他还觉得奇怪，刚刚赵医生说无法解析这种药？
    但是宝宝外婆每次都是把那些“药”（也就是营养片），送到第三方检测机构检验之后才会拿来给宝宝吃，有一项成分检测不出来，外婆都不会拿来。
    怎么可能检测不出来？难道是通市医院的仪器不够先进？
    叶枫不知道的是，上个月通市医院因为一项药物研究的项目获得了国家专项资金，刚刚购入了一批世界上最新型的药物分析仪器。
    小麒麟的外婆不知道直播的事情。
    叶枫怕小麒麟突然痊愈后，再次发病。
    担心老人受不了这样过山车一样的喜悦与惊吓，干脆没有提小麒麟的病情，想等等小麒麟稳定之后，再告诉老人家。
    叶枫只询问了宝宝外婆是否送过一个白玉瓶装的黑色药丸。
    但外婆的话却让他们吃惊。
    外婆说他们最近没有给小麒麟他们带药过去。
    也根本不记得拿过有白色玉瓶装的东西。
    叶枫又给老婆打了个电话，老婆却反问他，不是他给小麒麟的红衣服上缝了个违和的白口袋，并且把药瓶装在里面了吗？
    不是外婆，也不是老婆，那是谁给宝宝的？
    小麒麟除了家里，外出的行程只有医院，也只有今天途径的地方多了点，但全程都有人陪同，还在直播的环境下，不可能有陌生人把药瓶塞到宝宝口袋里。
    况且这件衣服是叶枫换的，换上之后，宝宝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视线。
    等等，叶枫有些混乱了。
    他想起刚刚老婆说的，这件红色宝宝t恤买来时，是没有胸前这个白色半圆形小口袋的。
    老婆还询问他，为什么要给这件衣服缝上一个丑丑的小口袋。
    他哪里知道为什么？
    这口袋不是他缝上去的。
    算了不想口袋了，说不定是老婆记错了。
    叶枫把这些信息都告诉了赵泊书。
    赵泊书也想当场表演个瞳孔地震。
    合着这到最后，药的来源断了？谁也不承认拿出了药？
    不对，凭着他对白颜卿和小麒麟外婆、还有叶枫的了解，这三人都不至于在药的来源上说谎。
    况且这药如果真的是对神经退行症有帮助，这家人一定会主动分享这药的来源。
    因为他们也见证了和他们有相似病患的家庭，经历了怎样的不幸，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但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药是哪来的？难道真的是凭空变出来的仙丹？
    叶枫一直小声开着手机直播，可以看到宝宝在很认真地听小护士姐姐读绘本。
    他担心宝宝一个人，既然赵泊书想知道他已经都帮忙问了，留在这间密闭的诊室也没有意义。
    叶枫转身和赵泊书告辞回去找宝宝。
    赵泊书一个人这间在诊室里发了会儿楞，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个想不通的怪圈。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自己一直很崇拜的哥哥。
    哥哥从小到大，都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一路保送，最后进了安全局。
    说不定哥哥能够帮他。
    他给自己老哥赵泊睿打了个电话，大致讲了一下整个事件。
    “要不你问问那个宝宝，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正好我下午有事情要去通市，我也过去看看。”
    赵泊睿凭着多年安全局的工作经验，他觉得整个事情很蹊跷。
    如果照他弟弟所说，那三个人都不可能说谎，而这药物又很可能是未经公布的特效药，连仪器都无法分析出的成分，说不定跟那个处有些关系？
    他因为工作关系，跟那个处的联系还算密切。
    从老弟的讲述来看，那三位家长应该都不知情，突破口应该在宝宝身上。
    赵泊睿打开自己手机的通讯，在里面翻找起来。
    对方是个三岁半的小孩子，他记得那个处里有个特别擅长跟小孩打交道的科员。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一阵，在一个名字上停下。
    赵泊睿忍不出嘴角抽搐。那个处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怪胎，喜欢在自己名字上做文章。
    年纪大的喜欢叫些清风道人，玄诚子这些奇怪的名字，年轻些的就中二爆表了。
    他要找的这个人，名叫星月夜。
    至于身份证上的名字叫什么，赵泊睿倒是不记得了。
    那个人强迫他改掉了原来手机通讯里的身份证姓名，并且不许他加上备注，否则拒绝和他讲话。
    赵泊睿为了工作需要，只能忍了这帮怪人。
    他拨通了电话：“阿月，你今天在局里吧？我有任务要去通市一趟，应该会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一会儿给领导打个申请，辛苦你一下，下午跟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