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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赵挽月这是为她好,经过方才胡芊芊闹的一出,可以看出今日她想要结识各家小姐的事极大可能完不成。而且胡芊芊这么说话,倚仗的便是皇帝赐死顾池风乃是事实,顾言思回话里但凡有一句不对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赵挽月招来丫鬟,在其耳畔悄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对顾言思歉意道:“那有劳顾小姐你至后面稍候,挽月安排好前方事情便过来。”
    *
    春雨绵绵。
    庭中红杜鹃一簇簇开得艳丽逼人,雨水在绯红的花瓣上凝成一颗颗圆润的小水珠。水珠越积越多,又顺着花瓣边缘一滴滴滑下打在枝叶之上,最终跳进土里。
    顾言思坐在亭中,看着那小水珠一滴一滴润湿泥土。一副画好的微雨杜鹃图平展在她面前的桌案上。
    沈烬之自从那夜之后,开始不分昼夜的忙,时常不见人影。顾言思已有几日不曾见他。系统天天念叨顾言思不敬业,都被顾言思以找不到沈烬之为由堵了回去。
    顾言思放下画笔,轻叹口气。
    不知道还要多久她才可以离开沈烬之自由生活?
    “顾小姐因何叹气?我看你这幅雨润杜鹃图画得惟妙惟肖,意境和形美共聚,怎么你看上去却不太高兴呢?”
    温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顾言思转头回看。
    赵挽月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关切,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柔,手执一柄青竹伞,正款步行到亭中。
    “赵小姐,我并没不高兴,只是可惜这些花这般美却不能长久。”顾言思起身,温声回答赵挽月。
    赵挽月温柔一笑,“顾小姐真是惜花之人,但花开花落自有时,这次谢了下次还会再开。更何况顾小姐将它的美用笔墨留存了下来,想来这花儿也不算白开这一趟。”
    顾言思回以一笑,“赵小姐前厅忙完了吗?”
    赵挽月伸手示意顾言思落座,听雨亭中一紫一绿两道倩影分坐桌案两边。
    “是挽月照顾不周,让顾小姐受委屈了”赵挽月眼中满是歉意。
    顾言思道:“不,赵小姐照顾得十分周到,言思在此处赏花作画怡然自得。”
    她偏头看向庭中的红杜鹃,“这杜鹃应是长在黔州、岭南一带,贵府中居然能养得这般好,费了不少心力吧?”
    赵挽月一笑,道:“是啊,最开始总也养不活,养活了也不怎么开花,家父为了这些红杜鹃可是很费了些精力,这些可是他努力了三年的结果。他年轻时曾在黔南任职,回京之后总是想念那里漫山遍野的杜鹃。可他又不愿意在花草上浪费金银。”
    说到这里,她看向顾言思道:“这些花是大小不一,是因为有些是种子种出来的,有些是直接栽的花苗。是长赋,十一岁那年他偶然知道了父亲喜欢杜鹃,就辗转托人先后寻了花种和花苗来,前前后后花了两年时间。寻回来后,父亲还训他,说他为了些娱性之物耗费金银,简直不知民生之苦。”
    “可长赋不在意父亲训斥,他说父亲喜欢,这是他作为儿子的孝心,与他事无关。父亲气得让他去了乡间随着庄子上的人做了一个月的农活,让他感受民生疾苦。”
    赵挽月的目光在顾言思面上久久停留,“顾小姐,顾将军乃忠勇之士,他的事情…是…家父会在堂上为他进言。你是坚强豁达之人,不必将胡家小姐之言放在心上。赵家之人绝不会信等子虚乌有之事,长赋他与你……”
    有些话不能说出口,但大家心知肚明。
    顾言思摇摇头道:“真无事,还要谢谢赵小姐和赵公子好意。我与赵公子之间,也只是那日意外碰上,并无其他。”
    “那种话言思也绝不会放心上,家父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言思更清楚。你们邀我来赵府,已是冒着风险,已经足够了。言思明白你们的好意,但其他的就不必了,我可以自己处理好。”顾言思真诚道。
    赵挽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我信你能处理好,可你孤身一人,住在大理寺确不是长久之计。顾将军镇守边疆多年,为百姓守住平安,赵府也是受益之人。所以是我们在报答恩情,一处宅子而已,顾小姐不要拒绝好吗?”
    顾言思还是拒绝,只拿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看着赵挽月。
    赵挽月愣怔片刻后,莞尔一笑道:“好吧,那今日你就当是赴朋友的宴。这听雨亭虽然适合看花,但春日的雨始终还是带着凉意的,待久了不好。言思你随我去我房里喝杯茶吧。”
    顾言思与她视线相接,心中感念,赵长赋与赵挽月真是教养和心性都是上上之选,不知赵修安这个御史大夫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她扬起笑,“好啊,那就有劳挽月了。”
    第15章 真相一
    承天殿中,龙椅上的景乐帝神色恹恹,文武百官静立不言。
    依照往日惯例,待丞相和太师向景乐帝述完重要朝事,便会宣布退朝。
    大昭朝纪年以开国之君武帝李和昭正式称帝开始记起,景乐帝为武帝称帝后唯一留下的儿子,登基后为表孝心,不改年号。
    二十六年前,先朝天子昏庸无能,各地藩王揭竿而起,都想角逐天下,致使天下大乱,内忧外患,百姓苦不堪言。
    武帝当年作为朝廷一名小将,斩藩王,驱外寇,一路收整河山,历经七载征战生涯。称帝后案牍劳形,一年后便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