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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山高路长,等我们知晓时,恐怕已为时已晚。”
包公这话,绝非夸大吓人,他方才又找了被派去两广查林方两人户籍之人,仔细盘问过,方知两广之地民生之多艰。
“王爷,事出有异,若非无私,必然有亏。此案若真与襄阳王无关,与林家无关,下官愿意辞官退隐,再不问朝堂之事,请王爷成全。”
包公说到此处,再次拜倒在地上,八贤王见其言辞恳切,心里也开始犹豫,毕竟倘若包拯这话属实,林家这“拆东墙补西墙”的行径,可不能再姑息下去了。
一则,是会扰乱北方的粮食价格,二来若因此造成南北两地的矛盾,绝不是一件好事,三嘛,若林家是为了名声如此作为,便决不能再叫他做大下去。
“包拯,那林家如今的名声,恐是如日中天,我知道你包青天的大名在百姓之中如雷贯耳,可你若是动老百姓的口粮,恐怕即便是你,也讨不到什么好去。”
或者说,林家倒台后,京中的米粮价格必然会有所波动,到时候京中百姓的实惠没了,勋贵官宦倒不怎么在意,反而是基数最大的贫苦老百姓,怕是要咒骂这包黑子多管闲事了。
包公打从知道这事起,每晚都深思熟虑,此刻已经将所有情况都想过,闻言便坚定道:“王爷,这些下官都想过了,但若我不做,朝中又有谁会去做呢?”
没有人会想要背负骂名,但若是不做,包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打从戴上官帽那刻起,他就早已将这些东西置之度外了。
一个人做官,若是太计较个人利益的得失,就会迷失本心,像是这样的官员,包拯见过很多,但若是因为一些难处,就自己退缩放弃,那么久而久之,底线也会越来越低。
他做官,从不想做别人心目中的好官,只求做到无愧于心这四个字。
“求王爷成全。”
八贤王见他如此,脸上亦是忍不住动容,是啊,这朝中谁又有包拯这般的魄力和坚韧呢?恐怕是没有的,他如此信赖包拯,便是因其这份坚定不移的赤忱之心。
想到此处,他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好,你既已下定决心,本王也不再拦你。”
包公闻言,当即感激道:“下官,多谢王爷成全。”
八贤王见此,当即抬手道:“诶,你先别忙着谢,你查案可以,但须得答应本王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八贤王便道:“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要对外提及襄阳王。”
包公也知皇族参与谋逆之事兹事体大,当即点头道:“可以,下官亦是这么觉得。”
当然包公也明白,八王爷开口要求这个,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相,他怎么可能会为此反驳王爷的一番好意。
“既是如此,你便放手去做吧,包拯,你可真是——”
八贤王没说完,摇了摇头,竟兀自出了门去,方才他应承了包拯,这就意味着此事若闹到朝堂上,他须得替包拯打圆场。
这圆场,可不太大好打啊,他须得回去好好斟酌一番了。
这包黑子当真是如太师所言,又臭又硬,关键这话还一套一套的,竟叫他松了口去。现在再反悔,已然是没有余地了。
“大人,八王爷还是不答应吗?”
展昭匆匆送完八贤王,回来就见包大人眉头紧锁的模样,当即关切地问道。
包公闻言,却摇了摇头道:“不,王爷宅心仁厚,为了百姓和社稷,不会不允本府。”
“那大人,为何如此忧虑?”
包公抬头望天,收拾了一下心绪,才道:“不是忧虑,而是风雨欲来,该是咱们开封府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展昭思及昨晚的口供,同样也严肃了起来。
“你方才去探望白少侠,他伤势如何?”
展昭就道:“问题不大,五爷本就是武人,这会儿被黎兄押着喝药,估计没几日就能活蹦乱跳了。”
包公闻言,心中却是一动:“知常听你那番说辞,可有言语什么?”
“并无太大反应,倒是狄兄与我在外碰到,问了我一些关于卤石案的信息,言语间不难听出担忧。”
狄青的品性,包公是信得过的,可人如今在枢密院,不掌军权,此刻若告知详情,反而不妥,不过包公又想,知常这小子聪慧得紧,连展护卫都能看出狄青的忧虑,那小子必然会与狄青解惑。
再者,狄青是狄娘娘的侄儿,八贤王既然知情,便不会叫狄青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包公放下了担忧,只道:“前头带路,本府要去见吴玉贞。”
要想查林家,卤石案如今毫无头绪,至于那群江湖人,各个都是通缉榜上有名之人,罪名最轻的,都得发配三千里,此时除了徐敞,其他人都在紧密审讯中,相信再过一些时间,公孙先生就能带着口供来见他。
所以,吴家命案是最好的入手点,而包公也很想还吴家百余人一个公道。
吴玉贞并不信任官府,即便是赫赫有名的开封府,她也不相信,所以对于包青天和展昭的到来,她并没有丝毫的动容。
直到,包青天开口,说起了方文和林书善的来历。
“你说什么?他们是十几年的结拜兄弟?这不可能,赵季堂若有什么兄弟,我能不知道吗!”吴玉贞先是斩钉截铁地反驳完,然后忽的脸上起了惊疑,随后直接扑到了牢房边,声音也变得尖刻起来,“那林书善长什么样子!快告诉我!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