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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没有,请包大人明鉴。”
包公可不会听一个歹人狡辩,闻言当即道:“尚义,本府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来人,带人证柳樵夫。”
柳樵夫,便是那位顾清和从中牟县带来的人证,此人曾亲眼目睹一身穿枣红色衣衫的男子行凶杀人,因当日杨谢祖身穿同色衣衫,故而指认杨谢祖杀人抛尸。
“草民叩见包大人。”
包大人让柳樵起来回话,才问:“柳樵,你可认得堂上此人?”
柳樵便转头看向尚义,辨认好一会儿,才摇头道:“草民不认得此人。”
“本府再问你,倘若此人着枣红色衣衫,你可觉得此人眼熟?”
这问题,可把柳樵夫问懵了,他是个老实巴交的村夫,眼神也不怎么好使,当日惊慌失措,他能记得那凶徒穿什么衣服,已经是天大的记性了。
“这,草民不知。”
尚义闻言,却是桀骜一笑:“包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仅凭这老头的只言片语,大人难不成就要定草民的杀人罪名吗?”
很显然,柳樵夫的证词并不能直接证明杀人凶手是谁,无论是尚义还是杨谢祖,它只能证明凶手行凶时所穿衣物为枣红色。
包公闻言,倒也不怒,只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学生顾清和,便叫柳樵夫在供词上画押,然后就叫人下去了。
顾清和看到恩师的眼睛,当真是不敢与之对视,他很清楚恩师必然是发现了什么,可事到如今,何师爷也因他而死,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想到此,他强忍住心绪,面色如常地站在一旁。
可即便他百般掩饰,身形依旧僵硬得不行,庞太师一双眼睛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方才包黑子的眼神那般复杂,可见这位包黑子的得意门生恐是犯了什么大错了。
包黑子这人,眼里是万般揉不得沙子的,便是小错也会急言指正,似是这般,恐是要吃大苦头咯。不过能看包黑子的热闹,庞太师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等他再将注意力放到堂上时,包公已经召了王春香及杨谢祖上堂。
王春香小产不久,包公念她身体虚弱,便由杨氏扶着上堂,至于杨谢祖,当然是跪着回话的,即便杨氏心疼他,也是无用的。
“王春香,你可识得此人?”
王春香含恨点头。
“当日你上黑风山礼佛,半途被此人掳走,你可还记得此人当时身穿何许衣衫?”
王春香再度点头。
“可是枣红色的?”
王春香看着尚义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火光,此刻听到问话,当即狠狠点了点头。
尚义见此,冲王春香露出了一个阴毒粘稠的眼神,然而下一刻,他在看到王春香腹部平坦之后,气得脱口而出:“你的孩子呢!你的孩子呢!”
那模样,竟似比杨兴祖这个当爹的还要在意孩子。
若不是展昭就站在一旁摁住了他,说不定这会儿尚义已经冲到王春香面前了。
王春香闻言,眼神愈发仇恨,若她现在便能开口说话,必然是直接开口痛骂了。
“老实点,公堂之上,焉能有你放肆之处!”
展昭强硬地摁下了尚义,尚义只觉屈辱,心里的恶念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正是这个时候,包公已经问完了王春香,又提审了杨谢祖。
杨谢祖这几日被关在牢里,确实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过他并不是一个有强硬意志的人,虽然痛恨顾清和冤枉他,但他在堂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包大人问他什么,他就如实作答。
反正杀人,他是没有的。
如此问了一圈,庞太师听得厌烦,便忍不住道:“这与案人员问了个遍,竟无一人是凶手,这难不成又要退堂另审?”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可就要进宫与官家多说两句了,这尚义胆敢绑架他儿子,就要做好人头落地的准备。
“太师勿急,还有一人尚未问过。”包公道。
“何人?”庞太师既然敢来旁听,自然是看过案卷的,这堂下难不成还缺了谁?
包公惊堂木一拍,道:“来人,宣王姚氏上堂。”
王姚氏乃是王春香的母亲,顾清和闻言一愣,他没想到恩师居然把这人带到了京城。
“民妇拜见包大人。”
王姚氏这次来,却并不是孤身前来,她身后还有四个农家汉子抬了个棺木候在外面。
王春香一见母亲,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哪里还愿意让杨氏搀扶她,当即就直接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王姚氏也是眼泪连连:“好孩子,别哭了,娘在这儿呢,娘给你做主。”
她苦命的女儿啊,怎的嫁了这般黑心起子的人家,当初听说杨家曾是为官之家,长子又是个习文的书生,便想女儿嫁过去,说不定还能做秀才娘子享清福。
却没想到,还不如嫁个泥腿子呢,她好好的女儿,竟被磋磨成这般模样了,王姚氏看了,如何能不心疼啊。
杨氏的手还伸着,这会儿难免尴尬,最后只得讪讪地收回。
“王姚氏,当日顾县令嘱你去中牟县衙门认亲,你为何连亲生女儿都不认得?”
王姚氏也知自己糊涂,便道:“回包大人的话,民妇当时悲伤过度,那引民妇过去认尸的师爷还说尸体缺了头,难以辨认,便叫民妇认了衣衫和铜镯,春香的绣活是民妇教的,收口的针脚民妇一认便知,还有这铜镯,是民妇送她出嫁时的嫁妆,焉能认错。如此,民妇才认定,那遇害的女子是我家苦命的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