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320页

      “什么人命负疚?”
    黎望便将卷宗递给公孙先生,道:“二十余年前,中牟县有一伙水寇,为祸一方,朝廷派人围剿,只有一头目侥幸逃脱,杨仲康便派人绘制了水寇的通缉令,张贴在县城内外。当时见过这名水寇的人不少,通缉令一发下去,便抓到了人。”
    “经多方指认,此人便是那名穷凶极恶的水寇,杨仲康当堂便判其斩立决。”
    这办案流程是没有问题,但很显然……有些过于急躁了。
    急躁就容易出事,就比如杨仲康处理的这个案子,那名“水寇”被抓到公堂上时,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他也没多在意,因为苦主的多番指认,便仓促下了判决。
    一直等到真正的水寇大盗出现,杨仲康才知道自己斩错了人。
    公孙先生看完卷宗,眉头已经完全拧了起来,无他,这被杨仲康错斩的“水寇”,叫顾宗和。而这个名字,他刚刚在顾清和的档案上看到过。
    “难怪顾清和如此仇恨杨家,原来有此一着啊!”公孙先生当即恍然大悟。
    黎望显然也看到了,再想想顾家卷宗上,顾母及幼弟皆死的情况,想来那时顾宗和被当做水寇处斩后,顾家的日子绝对称得上难过。
    “但这案子,杨仲康错判也不全是他的错,这渔民顾宗和与这水寇面容高度相似,苦主指认,又有剿匪的兵将在侧,他实际也只是下了判决而已。”
    黎望却当即道:“若是包大人判此案,便绝不会错斩。”
    所以,就是能力问题,一个水寇大盗,必然是个武夫,惯用手虎口处肯定有常年动用兵器留下的老茧,那顾宗和被当做水寇擒到堂上,还口不能言,此时就该心有察觉。
    一个人天生是不是哑,找个大夫一看便知,中牟县的水寇为祸一方,作为首领,必不可能是个哑巴,再验其虎口、身上伤痕,渔夫和水寇都分不清,黎望觉得杨仲康这官辞得没毛病。
    没能力当官,就给有能力的人腾位置,还算有自知之明。
    “包大人办案,向来周全,自不会出这样的岔子。”刚还替杨仲康圆话呢,这会儿公孙先生就换了立场,“只是,这案子是杨仲康判的,他早就没了,即便是血仇,也与杨谢祖无关啊,他又何必这般呢。”
    本有大好前途,却因私仇误入歧途,公孙先生难免有些唏嘘。
    正是此刻,衙差来报,说是狄将军在外求见。
    “狄将军?他怎会来开封府?”
    “回公孙先生的话,狄将军带了一人前来,说与杨家有关。”
    杨家?
    黎望和公孙先生到花厅时,正好看到杨氏抱着一缺了右臂的男子痛哭流涕,而这男子也哀声叫着娘,可见其身份。
    “这是杨兴祖?”
    狄青冲黎兄点点头,道:“刚好伤兵是一起回京的,我接到消息,便把人直接送过来了。”
    这都是一起抵御西夏兵马的战友,不考虑其他因素,狄青还是希望杨兴祖能回家好生安顿下来的,他四望一圈,没看到那名怀孕的妇人,便问:“杨家那大儿媳妇呢?”
    “……不巧,人跑了。”
    这就很离谱,但凡杨兴祖回来早上半日,估计尚义的计谋也没法得逞了。
    “跑了?她怎么跑的?”狄青闻言,大为不解道。
    刚好这会儿杨兴祖也问起王春香和尚未出世的孩子,杨氏虽然支支吾吾,但还是把基本情况说了一下。
    “娘,你怎么能让春香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呢!”杨兴祖多么听话的人啊,此刻也震在了原地。
    杨氏大概是有了主心骨,终于大哭起来:“儿啊,你让娘能怎么办啊,谢祖如今被人关在牢里,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你在边关又生死未卜,娘能怎么办?你说啊!”
    黎望:……
    第189章 惊马
    黎望忽然非常感恩,唔,等今天回去后,给自家娘亲炖一盅养颜美容补品吧。
    就像父母无法选择想要的孩子一样,孩子也无法选择投生到什么样的家庭之中,诸如杨家这种情况,稍微想想,黎望都觉得窒息。
    杨氏如此诘问杨兴祖,杨兴祖原本上涌的怒意瞬间就哑了火,明明他比杨氏高了足有一个头,此刻却跟鹌鹑似的不敢言语,甚至连眼神都不敢看一下。
    杨氏见此,却愈发觉得委屈起来:“娘把春香当女儿看待,她出事娘比你更难过,可你让娘怎么办?娘老了,娘无能为力啊!”
    杨兴祖闻言,脸上愧疚愈重,张了张口,终于发出了声音:“娘,是儿子不孝,无法在您身边尽孝。”
    黎望:……
    虽然知道本朝忠孝,但愚孝到这种程度的,黎望也是头一遭见。
    幸好母子俩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叙旧的时候,哭了一会儿便双双站起来跟狄青道谢。
    狄青自然摇头不受:“无妨,杨兄弟这般也是为大宋受的伤,在下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杨氏一听,想到儿子没有的右臂,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老天爷啊,为何要这么对她的孩子啊。
    杨氏擦了擦眼泪,居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狄将军,您是大将军,求求您替我儿谢祖做主,他真的没有杀人,请您帮帮我们吧。”
    说罢,她还拉着大儿子一同跪了下去,杨兴祖这么大个人,居然连吭都不敢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