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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先生自然知道古长玉是在演,但他是个正派人,便不准备搭话,反倒是黎望,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还请古老板节哀,听说生了白发的人老得快,只要长了一根,接下来就会跟那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的。”
古长玉哭诉的动作一僵:……艹,这后生好不会说话。
“古老板,我要见见白如梦和其弟小飞。”公孙先生说完,忽然哀叹一声,声音也小了些,“想必古老板你也听说了,那白如梦与展护卫的未婚妻容貌有些相似,许是有些移情作用,展护卫在牢中拜托老朽,希望老朽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替他好生安顿这白家姐弟。”
古长玉心中一讶,吃不准这公孙策的话是否是真,便道:“这可不行,如梦可是我惜春院的头牌,没了她,我还怎么赚钱!不成不成。”
公孙先生却含笑道:“何不问问白姑娘的意思呢?”
古长玉虽很想胡搅蛮缠,但最后还是叫了白如梦和小飞出来,白如梦虽然生得端庄秀丽,却是一脸凄苦,一双眼睛似乎永远带着薄雾,谁也拨不开一般,唯有对着弟弟小飞时,整个人多了不少鲜活气,就好像两人真是相依为命的姐弟一般。
这演技,下一届开封府奥斯卡没有两人,黎望绝对不看。
“如梦啊,这位是开封府鼎鼎有名的公孙先生,他来是问你,想不想赎身,过好人家女子的生活?”古长玉是迎着白如梦过去的,黎望和公孙先生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不过两人都能猜到古长玉脸上此刻的表情,多半是带着威逼和胁迫。
果然,白如梦俯身拜了拜,随后摇头道:“多谢先生的好意,如梦心领了,举凡女子哪有不想当良家女的,只是古老板于我姐弟有大恩,如今惜春院出了人命案子,我如何能一走了之。”
然后,她就和古长玉适时抱头痛哭起来,一旁的小飞完美地表演着傻子行为,看得出来,估计是仔细琢磨过一番,简直比真傻子还要像。
“白姑娘,此处并非开封府大堂,又何必作这般模样。实不相瞒,展护卫是我好友,他说曾于夜间相救脱逃的你,你既有逃离之心,今日还有公孙先生替你做主,若有银钱上的短缺,也能替你垫付,你为何不愿?”
白如梦一噎,便凄楚道:“世人都说烟花女子薄情寡义,可又有谁知,我们也并非无情,古夫人对我很好,我当日想走,只是有些向往话本子里的爱情,如今幡然悔悟,做人还是得知恩图报。”
……哇喔,好演技。
古长玉适时接戏:“如梦,你不必考虑我,你年纪也不小了,便同他们走吧。”
然后就是一番你推我推,她们插翅不飞的影后级场面。
公孙先生正欲开口,那边傻傻啃手指的小飞忽然窜了过来,两拳头就冲着他胸口打来,若不是黎望眼疾手快,估计这会儿公孙先生已经挨了打。
“不许你们欺负我姐姐!我打死你们!”
这拳头看似乱而无序,但黎望会武,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傻东西”的意图,很好啊,傻子打人不犯法是不是,还专挑阴毒的地方下手!
“欺负?果然傻子就是傻子,连谁对他好都不知道!”黎望用剑鞘将小飞挡了回去,小飞要反抗,黎望碍于身上这身衙差服,倒是没有拔剑,但暗落落用剑鞘打打还是可以的。
谁知道小飞居然喊了起来:“衙差打人了!衙差打人了!”
白如梦闻言也立刻扑了过来,挡在小飞面前:“二位,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小飞孩子心性,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还请二位离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公孙先生也知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他刚要走,却见黎望挺身而出,一副我不能受委屈的模样:“傻子打人,一般人自不会跟傻子计较,但我这人执拗得很,他既是说我打他,便要给出证据来,方才我连剑都没拔,傻子污蔑我,便是侮辱官差。”
公孙先生:……一口一个傻子,简直杀人诛心了,爽。
古长玉当即冷了脸色:“小飞心地纯挚,我们也不同你们公门之人计较,你为何这般咄咄逼人!”
黎望却抱剑说道:“若我当真打人,医药费我自会出,但这么不明不白地说我打人,简直有辱我开封府的名声,如今形势特殊,还请古老板见谅。”
“你——”好生伶俐的衙差,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公孙先生乃名医之徒,不妨叫他瞧瞧,这傻子到底有没有受伤。”黎望终于图穷见匕,随即还贴心道,“这痴儿之症,可绝非普通大夫能治的,公孙先生医术高明,说不定还能治好这胡乱打人的痴症。”
这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古长玉、白如梦和小飞三人皆是一惊,公孙先生反应却也非常之快,当即就道:“合该如此,若是老朽不成,老朽还可去求包大人,请叶老先生过府一诊。”
而这时候,因为小飞方才的叫嚷,惜春院门口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多是花街附近的街坊,所谓同行是冤家,古长玉行事霸道,这街坊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小飞见此,忙要装傻着冲出去,怎么的也不能被抓住把脉。
然而他却没想到,一个开封府小小的衙差,竟武功这般高强,他一下子竟被擒住,还未等他挣脱,公孙策的手就摸到了他的脉门。
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