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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望:……行叭,其实我觉得自己还是挺有表演天赋的。
晏崇让笑过之后,显然心中的积压释放了一些,虽眉间愁绪未散,但也没进门时那么压抑了:“谢谢你,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人……总归不那么知足。”
然却在此时,黎望忽然用很正经的声音开口:“晏崇让,你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什么?”晏崇让一下被问楞了。
“是为了你晏家的名声吗?还是为了让你爹和兄长开心?亦或是为了堵住外头那些对你家的质疑之声?”见晏四瞪大了眼睛,黎望继续下猛药,反正下狠了还有叶老先生兜着,他半点儿不慌,“如果是为了这些外物,我建议你今年也不要下场,毕竟只要你不下场,你害怕听到的那些声音就不会出现。”
“我……”
“你可以装病,或者可以冻病自己,如此错过会试,外人只会说你时运不济,绝不会过多指责你。”黎望甚至非常贴心地提供了可行性方案。
然后,晏崇让就炸了:“黎知常,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人吗?我——”
“那你说,你是为了什么?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皇家,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有人想为民谋福祉,有人想施展才华,你是为了什么?”
“方才你问我,我下场会不会紧张?其实我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直到一月之前,我都没考虑过要下场应试。”黎望拨弄着桌上的茶杯,眼神也并不看晏崇让,只说着,“因为身体原因,我是个活得很散漫的人,而且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随波逐流会去迎合世俗观念的人。”
“为了家里人的期望读书,我只能努力到秀才功名,因为我很明白,如果我不想出仕,秀才和进士,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一个叫得好听点而已。”
晏崇让下意识接话:“金榜题名,难道不是普天之下每一个读书人的愿望吗?”
“是啊,所以如果我不打算做官,我就不会下场,说白了,占着名次不做事,那不是挤占其他有抱负之人的位置嘛。”黎望说起歪理来,完全就把晏崇让带歪了。
“……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道理,不过你真不打算出仕啊?”
“至少,现在还不想,毕竟我还没完全考虑清楚。”黎望将话题掰回来,“倒是你,堂堂晏四公子,自信点啊朋友,就算你考砸了,只考个普通进士,人生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评判条件,等你出仕,你爹就是你的目标,而这目标就在远方,只要你努力朝着它走去,以你的才能,总有一天会比你爹更出色。”
黎望的口才太好,虽然晏崇让觉得对方是在吹捧他,但他还是情不自禁相信了:“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看人从不出错。”
晏崇让觉得自己开始困了,他打了个哈欠,又听得朋友小嘴叭叭叭:“君不见,往届科举,三甲饱学之士多在翰林院编书修册,想开点,其实有进步空间才能更奋发图强,你说对不对?”
晏四公子困得脑袋点在了桌上,显然拒绝这碗毒鸡汤。
今日天气好,叶青士晒了不少药材在院子里,这刚把药材翻了一遍呢,就看到黎家小子背着手出来了:“怎么,失败了?”
黎望伸手摇了摇食指:“不,他睡着了,有毯子不,来一条。”
叶青士:……啧。
作者有话要说: 黎汪汪:熬鸡汤,小生贼拿手!【端鸡汤.jpg】
第84章 会试
有些人,天生就生了一副好口才,只要他想,说出来的话简直动听极了。晏崇让连着被好友说困三日,心境忽然就变得豁然开朗了。
倒不是被好友的歪道理给糊弄了,而是晏崇让忽然就明白,这天底下聪慧之人远比他想象中的多,就比如他面前就有一个。
“知常,三年后,我在官场等你,你一定要来。”
黎望听出了晏四语气里的认真,便道:“行了吧你,这就喘上了,等考完再说吧。”
晏崇让恢复正常情绪,也忍不住说了句俏皮话:“说起来,你这么掏心掏肺地帮我,你兄长不会吃醋吗?”
“……晏四,你这话的表述,很有问题吧。”甚至听着,有点清新的绿茶味。
“有吗?你兄长和我可都是这次的夺魁热门人选,坊间的赔率都相差无几,你这么帮我,岂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黎望闻言,就伸手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肘,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口:“你瞧,没有往外拐。”
晏四:……不愧是你。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除了这个,难道还有其他吗?”黎望一脸无辜的表情,“考试凭的是真才学真本事,我兄长不是那种需要同行衬托才显得优秀的人。”
晏崇让闻言,深深地行了一个礼,然后郁气尽散,跑回家温书抱佛脚去了。
四日后的清晨,天上下着蒙蒙细雨,虽说不大,却格外地恼人,京城贡院虽说在几年前修葺过一次,但条件依旧非常简陋。这雨倘若下大,对举子们应试非常不利,往届也不是没有那种热门人选因为选房不利而败北的。
黎母一看天下了雨,便让人多加了两层油布在考篮里,今年考试因为陈世美的案子,从上而下都非常严苛,考生能带进去的只有考篮,还得是规定范围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