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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幅模样,是不是案情不顺利?”这明日下午就是三方会审的时间了,今日若没个是非,估计明天那包勉的性命可就悬了。
黎望坦白摇头:“还算顺利,就是方才……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什么小插曲?”
“儿子能不说吗?”
黎爹却好奇得很,便道:“可是爹很想听。”
都是自家人,反正老头子也不敢揍他,黎望犹豫了一会儿就坦白了,然后……又被黎爹追着打到了花厅。
“你个小兔崽子,连长者都敢怼了!那是人家的家务事,就算要说话,也轮不到你一个小辈开口,翅膀硬了不是,难不成你以后入朝为官,官家说句你觉得刺耳的话,你难道还要当朝指着官家的鼻子骂吗!”黎江平简直难以理解大儿子平日里都在想什么。
“得亏人包老夫人是个好性子的人,换个脾气差的,转头去包公那告你一状,你便是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你自己以为是仗义执言呢,别人只会说你意气用事,目无长者!”
黎望安静听训,不过该躲还得躲。
黎爹打了许久都没打着人一块衣襟,便也气得丢下藤条,猛喝了一口茶才道:“行了行了,什么时候你也这么维护维护你爹我啊!”
成天就知道给亲爹亲弟弟甩黑锅,真是亲儿子哟。
黎望摸了摸鼻子,开始乖巧认错,当然了,在黎爹眼里,就是一脸‘下次还敢’的表情。
“不过,你那些话说得倒是还算在理,你这个年纪说些猖狂些的话,倒也不算太过出格,倘若包拯当真怪罪于你,你不去开封府就是了。”刚好可以回家给他干活,不错不错。
黎望:……亲爹啊,你的算计都写在脸上了。
*
展昭是在第二日的上午,收到来自叶老先生关于莱阳县那些药单记录的反馈的。
“大人请看,竟真如黎兄所料,这文若愚虽说隐姓埋名去药房购买伤药,但莱阳县少有江湖人踏足,伤药的售卖并不多,排除外伤金创,只有这一张有治疗内力的功效。”展昭将药方递上去,才又道,“叶青士老先生是个妥帖人,仔细研究过这个方子,里面确实用到了紫河车,但却并非主药,若换成普通妇人瓜熟蒂落后的紫河车,效果也是相差无几。甚至不用紫河车,仍有很强的药性。”
简单来说,裘飞就是被文若愚给驴了。
包公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稍许松快的神情:“事在人为了,那秦艳娘招了吗?”
“回禀大人的话,她招了,但说得并不多。”应该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显然那文若愚对她承诺过什么,所以还心存侥幸。
“来不及了,等下就要三方会审,本府去准备一番。”
包公说完,便去换了朝服,却没想到出来了,看到了等在中庭的嫂娘。
“嫂娘,您怎么在这儿?”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外头候审吗?
“老身来此处,是有几句话要与你说。”包老夫人为人作风显然还是挺雷厉风行的,只听得她道,“昨日那番话,是太伤人了,希望你莫要介意。”
“您怎么……”
“你听老身把话说完。”老夫人打断道,“包勉的案子,我知道你会用心,所以这次无论如何,老身都不会怪责你。”
说完,也没等包拯反应过来,直接就离开了。
包公楞在原地许久,等到衙差来叫他用饭,他才正了正官帽,昂首抬步离开中庭。
开封府的午膳一向都比旁的衙署要迟一些,等包公吃完饭没多久,庞太师和黎江平就前后脚到了开封府衙。
三人一顿面子情的寒暄,这才上座准备升堂。
庞太师的脸色比较臭,对着包拯和黎江平都没一个好脸,但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儿子,便准备冷眼旁观,就是包拯没有证据直接宣判包勉无罪,他也不准备厉声反驳。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案情……居然非同一般的精彩。
在来听审之前,他当然了解过这案子的详情,平心而论,若他来判,大概率也会判包勉无罪。不仅是因为要维护朝臣形象,更是因为仅凭罪犯的指认根本无法定罪,倘若因此开了先河,以后若有人效仿凭此脱罪,那遗祸可就大了。
当然了,他起先在官家面前提起此案,乃是因为那包勉乃包拯的侄子,包勉本身就不无辜,如此蠢货竟也能为官十数年,虽罪不及死,但绝也不配为官。能为难下包拯,他何乐而不为呢。
至少听朝堂上议论包拯有这么个不成器的侄儿,也很动听,不是嘛,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个人在背地里说昱儿驽钝不可教,天天拘着小辈不让他们同昱儿玩。
想到此,庞太师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黎江平。
黎爹:……庞太师又吃错药了?!
两大官发散思维的时候,文裘二人和包勉一同被带了上来,包公惊堂木一拍,先是一顿连消带打的惯例询问,包括姓名籍贯和罪名指控。
文若愚见堂上多了两位大臣,心里立刻明白自己的计谋或许真能成功让包拯判包勉死罪,然而他心里还没高兴太久,就听得包拯竟判起了裘飞的另一个案子。
怎么可能?!裘飞不是说江湖上的案子,江湖人绝不会诉诸公堂吗?
文若愚惊愕地看向裘飞,然而裘飞……比他更惊讶,他倒是想不认啊,可这证据当前,他就是不认,包拯也能判他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