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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麻木机械地上前,在墓前摆上一束百合。推他进入绝望的男人此刻在他身后,还是个初入政坛的年轻人,一个丧亲的可怜弟弟。
他什么也没有改变。上一段记忆中,他让妈妈活了下来。可是现在他又回到原本的时间线。
绝望,就是徒劳,
“埃里克。”劳伦兹抬手去牵法斯宾德,此时嘴角还没有法令纹的法斯宾德敛起双眼,沉默地把外甥的手捂在自己手里。
他只有埃里克了,劳伦兹此刻再次重温在他心里种下种子的时刻。
劳伦兹引以为豪的只有自己的外貌,和埃里克。
劳伦兹从小就笨手笨脚的。他并不是极其出色的天才,可是他听话,听妈妈的话,听舅舅的话。
他的父亲自从他5岁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妈妈说他的心是红色的,他选了一条不同的道路。劳伦兹对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也从未有寻找他的念头。因为法斯宾德代替了父亲的位置,他是他童年唯一的快乐。
妈妈的心脏不好,是一种魔法都无法治愈的遗传病。因此,劳伦兹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因为妈妈需要静养。每一次欢乐都来自于法斯宾德的到访,他会带糖,带小火车,带录影带,带相机......
劳伦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就是法斯宾德。他的一切支柱都是他。他的生存是法斯宾德出资维持的,他的精神是法斯宾德的认可支撑的。
可是他只会一次一次让他最爱的人失望。
他不想让法斯宾德失望。在德姆斯特朗,男生们背地里叫他掌灯的,因为他总是学到半夜,弥补白天的不足,尽管如此,他还是比不过那些天才,那些轻轻松松玩着就能学好的人。
法斯宾德并没有太在意他的成绩,因为他在向上爬,在冲击部长的职位。
直到他三年级,法斯宾德掌握了权柄,他才发现法斯宾德最在乎最牵挂的到底是什么。
是一个对手。一个旗鼓相当,有天人之姿,能成就大业的对手。
他嫉妒。
可他没那个资格。
他走过铺着棕黄色地毯的走廊,两边墙上是风景蚀刻画,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德国魔法部,他继续向前走,期待碰见法斯宾德,然后推算出这是在哪一段记忆中。
他路过一扇门,上面挂着镶金雕花的铭牌:
“会客室”。
外交办公区,他意识到,回身向走廊尽头望去,尽力去捕捉房间内的声响。
“............在开会,3个小时后结束。你需要些什么吗?”
“有慕尼黑的地图吗?”
英语,他分辨出,第二个声音的口音他再熟悉不过,伦敦东区的小姑娘。
他静静地站在门外,疯狂的想法和野心充盈着他的身体。
他终于可以不让埃里克失望了。
3:45,距离会议结束还有一个小时。他在球场外发现了拿着字典逐字逐句和售票员对话的伊莎贝拉。
距离很远他就看到了有着长长黑发的姑娘。她才12岁,非常矮,需要踮起脚尖才能看到售票窗。劳伦兹不期然想到她在话剧表演中长大后的样子,高挑纤细。
“开赛—没关系。一张—票。”她逐字念着德语。
他走到伊莎贝拉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游客?”他轻松地用英语笑着问。
伊莎贝拉回头,仰视着他的脸,带着丝小警惕:“对不起?”
“只是想帮帮你。”劳伦兹耸肩,“按理来说,现在比赛都快到下半场了,票应该也没得卖了。”
“怎么这样......”她泄气。
“但我可以带你去纪念品店逛逛。”劳伦兹带上他最温暖和煦的微笑,“来自大不列颠的拜仁球迷?”
“我喜欢皇马和曼联。”伊莎贝拉快步赶上他。
“那你来拜仁主场看什么?这场是踢多特蒙德。”
“德甲豪门对大黄蜂,多激动人心!”伊莎贝拉说得神采飞扬。
劳伦兹发现她很轻易就能和人熟悉起来,就靠一点也不扭捏作态的热情和活泼。
“商店......就在这里。”
他绅士地替她推开门,伊莎贝拉甜甜地说了声谢谢,然后雀跃万分地蹦了进去。他好笑地看着她淹没在球衣围巾纪念球员卡中,然后被满眼的德语打击得瞬间拉下脸。
“我看不懂!”伊莎贝拉求助地寻找劳伦兹,“那位、那位......那位一美先生?”
“一美是谁?”劳伦兹有点模糊的印象,似乎伊莎贝拉在上学的时候悄悄这么叫过他。
“啊,一个和你有一样蓝眼睛红嘴唇的(黄.暴)天使。你专注地看着什么东西和对人笑的时候很像他。”
劳伦兹笑了:“说我是天使吗?不胜荣幸啊。我其实叫托马斯。”
“托马斯,托马斯......”伊莎贝拉念叨,“好像汤姆是托马斯的简化?”
劳伦兹耸肩:“我反正从小就叫托马斯,偶尔妈妈叫我托米。”
“托尼!”伊莎贝拉笑得更灿烂。
“托米。”劳伦兹纠正。
“我叫伊莎贝拉。”伊莎贝拉向他伸出右手,“当然你要是嫌烦,可以简化成伊莎。”
劳伦兹轻轻和她握了握:“伊莎贝拉......我记得你们英国的济慈有一首长诗。”
“《伊莎贝拉——和那盆罗勒》。”伊莎贝拉顺利地接上,“你也读过?”